風琅玄孤立無援,提着那柄他送的長刀,将她身邊那幾個從蕭梁帶來的小丫鬟護在身後。
沖上前的羽林衛已經被她擊傷在地,其他人已經開始準備弓兵陣勢。
葉靖延趕到後喝止衆人,這才讓雙方勉強停手,一問緣由得到的回應令他大驚失色。
原來,北燕皇宮前幾日出了竊賊,竟然将嚴密看守保管的皇城防衛圖、密道圖、各種暗探細作名單全部偷換。
這些東西不方便随身攜帶,自然被小心藏起,沒想到竟然被換成了假的。因為僞造的太好,也是到了今日才發覺不對。
風琅玄的身份眼下太過特殊,早就被所有北燕宮中人仇視防備。若不是有葉靖延的死命令護着,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她暗中下手。她自己也識趣,自覺避嫌,整日閉門不出——說是避人不見,實際上是被太後下令嚴加看管起來,和軟禁也沒什麼兩樣了。
可最後速查之下,發現以往皇後身邊的寸步不離的貼身侍衛許淩,如今竟然不見蹤影了。
阖宮上下遍尋不見,唯獨少了這一個人。
這還說明不了問題嗎?
李洙滿面怒容,指着風琅玄大喝:“你這個叛徒,枉費我兒一片真心信任保護你。沒想到你居然派手下偷盜我北燕貴重之物。現在東西是不是早就送至你兄長手中了?”
風琅玄的侍女姚梨道:“太後冤枉啊,許淩姐姐是今日才找不到人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你們整日不見人,她到底是哪天離開的,不就靠你們這幾個蕭梁人嘴上随便一說?”李洙的外甥女李妙蓮同樣憤怒又焦急,“你對我們再有意見,幾次三番暗下毒手也無所謂,但怎麼能辜負陛下的信任?”
李洙也指責道:“你兄長既然選擇和夏衍聯合,那恐怕也不是現在才開始的。當初斬我們北燕龍脈的惡事,是不是你和他們合夥演給我們看的?你蒙騙了所有人,得到了我們的信任,成為内應,現在起兵開戰。你終于能發揮作用了對不對?”
風琅玄的手都在抖,但并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痛楚。
如今的狀況,再說什麼都是徒勞的。從風臨宸不顧一切開戰的那一刻起,她就被自己的好哥哥架在了火上,無論她做沒做過什麼,都難逃厄運。
更何況,如今許淩的叛逃,給了她緻命一擊。
在得知許淩消失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聯系到了一起,種種莫名牽扯到她身上的争鬥,一次次指向性極強的證據。
她一直沒有查出究竟是誰在陷害她,可到現在才發現,那個人是她最信任最親近的侍衛。從小就陪在她身邊、對她無微不至的關照、舍命相護的許淩,在她受了冤屈後還會溫言安慰她的許淩,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的許淩。
葉靖延聽完了來龍去脈,一直堅定不移維護所愛之人的心,還是裂出了縫隙。
他問風琅玄:“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她總是那麼在意關心、想念着皇兄,那麼聽皇兄的話,如今風臨宸和自己站在對立面,如果她真的選擇為了皇兄不惜一切,選擇背叛自己呢?
“不是我。”風琅玄看向葉靖延動搖的神情,最後隻能辯駁,“是許淩背叛了我。我從來沒有指使她做過那些事。”
李妙蓮道:“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洗清嫌疑了嗎?你和許淩平時形影不離那麼要好。她怎麼可能背叛你?誰會相信你這套說辭?”
一名老臣跪下叩頭,痛心疾首道:“陛下,千萬不要再相信這個女人了,她現在還不跑,就是想借着你的心軟再拿到更多情報。”
其他文臣也紛紛跪服于地,“陛下,三思啊。”
李洙也贊同道:“皇帝,态度、言行都可以是造假的,她先前惺惺作态騙取你的信任。如今大錯已成,不可以再錯下去了——你已經賭不起了。”
葉靖延看着風琅玄,她站在那裡,手中的刀還在滴着血水,地上躺着被她傷了皮肉的士兵。
“讓他們退下吧,我不願造殺孽。”她道:“陛下,既然你們也清楚我是蕭梁公主,自然也該知道我嫁到這裡,代表的也是蕭梁的臉面。無論你們如何懷疑,在沒有證據之前,都沒有理由直接殺了我暴屍示衆。若是這麼做了,蕭梁和北燕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葉靖延神色莫測,“此事,并不能确認就是皇後的侍衛所為……也可能是她遭遇了陷害不測……”
就在這時,宮人一路飛奔,高喊着外面遞來的快馬急報,“陛下,咱們埋在蕭梁、夏衍的暗樁,已經被全部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