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拍了一下沈佳棠的肩膀,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及時挪開手,而是意味不明的加重了力道,擡頭對視上司徒晨的眼光,茫然道:“什麼?”
“你的幫手。”司徒晨又重複了一遍:“在考古的那座山上,幫你一起破壞鎮靈石的人,你知道我為了填補它,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嗎?”
謝橋反應了兩秒,适時的流露出一絲恍然:“鎮靈石……我很多年沒有見過它了,你是說它被破壞了?”
沈佳棠接了一句:“鎮靈石是什麼?”
她莫名的跟謝橋很有默契,在謝橋掐她肩膀的第一秒她就反應過來這人打算怎麼蒙混過關了,沈佳棠拼盡了這輩子所有的演技,裝出一副懵懂天真無邪不谙世事的模樣,又問了一遍:“謝大哥,鎮靈石是什麼呀?”
謝橋很配合的給她解釋:“就是山上擋陰間來物的法器。”
沈佳棠茫然的搖了搖頭:“第一次聽說哎。”
司徒晨不耐煩道:“你覺得我是傻——”
謝橋搶先一步拎起沈佳棠手上的刀柄,将那柄脆而薄的西瓜砍刀扔在他面前,上面還淌着沒甩幹淨的西瓜汁水。
“她連把像樣的刀都沒有,怎麼破壞鎮靈石?”
司徒晨盯着他:“未必是她。”
“那就是我?”謝橋失笑,朝他攤開手掌:“弟弟,你有點太高估我了。”
“無論你我恩怨如何,至少不應該拿鎮靈石的安危開玩笑!”司徒晨語氣陡轉嚴厲。
院子裡很長時間沒人說話,司徒晨急促的喘息幾聲,十年恩怨,經脈廢盡之仇,終于被兩人赤裸裸的撕開攤在中間。
謝橋扯了下嘴角,輕聲嘲諷道:“我都這樣了,你還覺得我有震碎鎮靈石的本事。”
“小晨,你是有多不信任自己當年的實力。”
司徒晨用盡畢生之力才沒有失态,他閉了閉眼睛:“那我哥和小垣。”
“我說是山道狹窄,路遇車禍,我們四個互毆了幾招你信嗎?”謝橋疲憊的苦笑。
司徒晨不說話了,似乎在權衡着什麼。
在比自己強且對自己有生命威脅的人面前,要不遺餘力的搖尾乞憐,以求生存。
這樣總夠了吧,總夠可憐了吧。
謝橋冰冷麻木的想。
“行。”司徒晨突然道。
“左右鎮靈石我也已經補全了,這次的事情我不和諸位計較。”他說這話時眼神不錯的望着謝橋:“就當是還你當年的債。”
謝橋平靜回視,并不說話。
“但是若有下次。”司徒晨神情陡轉淩厲,五指并攏“咔嚓”一響,手中衛生紙應聲碎成粉末。
“就别怪我不顧及昔日師門情誼,翻臉無情!”
說完他一扯曹博轉身就走,汽車随即發動引擎,沈佳棠這才看清原來剛才整個小院子都被司徒晨的人團團圍住,密不透風,她能從外牆直接蹿進來的原因除了速度太快以及運氣好,沒有别的解釋。
人潮退去,周遭恢複安靜。
謝橋慢吞吞的從地上拾起沈佳棠方才那柄破破爛爛的西瓜刀,對着月光打量了一下刀鋒的形狀以及鋒芒。
“你用這個稱手?”
沈佳棠點了點頭。
“行,明天照着這個帶你去買把新的。”謝橋撿起地上掉落的衛生紙,把刀鋒和刀柄上的汁水擦幹淨了,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他就恢複了和平時一般無二的平和,若無其事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沈佳棠被他這反應弄的心裡七上八下,忍不住張口關心了一下:“哎,你……沒事吧?”
月光沿着西瓜刀窄而薄削的鋒刃徐徐而下,謝橋伸出手指摩挲着刀柄上沈佳棠靈力殘留的溫度,過了很久才恍然回神:“嗯?什麼?”
“我能有什麼事,再說今晚的事情解決了,這不是好事嗎?”他朝沈佳棠笑的柔和溫煦。
沈佳棠抿了下嘴唇,刀鋒上反射的光芒晃的她眼睛有點酸,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