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野是睡到下午三點才起床的,被李陵折騰了一個通宵,他着實有點受不住,他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一下子驚醒了。
一百三十通未接來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通電話進來了。他歎了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心姐。”
“你終于接電話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電話嗎?”徐顔心的聲音溫柔中帶着急促,“你陵哥哪兒去了?在他家也找不到他,給他打電話他也不說自己在哪?”
“姐,我有事,真的有事!”徐牧野又歎了口氣,“至于陵哥,你是他女朋友你都不知道,我哪會知道?”
“你等着哈,我現在就去你家,我看你能有多忙!”徐顔心似乎沒有太多耐心,怒氣值直線上升。
沒有人比徐牧野更了解徐顔心了,當初就是這位堂姐給自己介紹了這份工作,起初隻是個小小助理,可這小子眼明心亮,做事靈活得當,逐漸成了重要人物,徐顔心本以為把自己堂弟放在李陵身邊,更能了解李陵的動向,沒想到這小子在很多事上根本不向着自己。
下午三點的日頭格外強烈,徐牧野往外一瞥,被對面建築的反光刺到了雙眼,他暈暈乎乎地直起身來,把手機按成了免提,那溫柔的女聲娓娓道來,卻又毫不客氣,像一把鈍刀緩緩紮入他的心髒。
“姐,你不要逼得太緊,哥就是想清靜清淨,給彼此一個空間,男人嘛!有時候外在面玩玩,就知道家裡的好了。”徐牧野喝了一口水,語重心長道:“就看你老弟我,雖然夜店酒吧玩得開,白月光卻隻有一個,絕對忠心不二。”
“你少拿他跟你比,若是他和你一副德行,我這十年青春算是白費了!”徐顔心越來越不客氣,“你就在家裡,我馬上過去。”
“姐,别啊...”話沒說完,對面就挂了。看來少不了一頓窒息地審問,徐牧野歎了口氣,繼續翻看未讀消息。
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徐牧野雖說私生活不太靠譜,可工作起來卻是格外認真的,他比誰都清楚,男人最重要的是成功,畢竟隻有成功了,才能真正挽回失去已久的白月光。
出門前,他不忘給徐顔心發了條消息:“要見陵哥,去沿海公路那家W酒店。”
。
張流影剛踏入酒店大門,李重山的消息就來了:“如你所願,3432 房。想你愛你。”還附帶一張落地窗外的城市夜幕景色。
托李重山的福,這座城市大多數五星級酒店,張流影都十分熟悉了。她徑直走向電梯,和她同時進電梯的還有一男一女,其中一個男人妝容誇張,眼下挂着眼淚造型的紅色水晶和珍珠,銀色的頭發尖銳地樹立,舞台風格的機車服,還挂着鮮紅色的電吉他,這個人手裡拿着一張紙,嘴裡不停地念着什麼,另一個人大概是造型師,不停的給他整理發型,因這男人太高,她似乎很艱難地踮着腳。
張流影掃視了一下電梯的海報,果然有一個音樂劇的宣傳,海報上幾個主要角色的形象占了主要版面,沒有這男人的造型。
大概是某個名不見經傳的配角吧。
電梯停下了,張流影明明聽見電梯門外已然吵吵哄哄,電梯門一打開,尖叫,鮮花,禮物袋,無數人簇擁擠進電梯,還有随機響起的電梯超重報警聲。
張流影被擠到角落裡,她能感覺到不斷有人試圖進電梯,而自己的空間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外面有個男人奮力主持秩序:“大家先後退,讓宋遊先出來,出來後會跟大家一一問好的!”
在這一片混亂中,那男人被擠到了張流影旁邊,他吉他的邊緣正頂着張流影的腰,張流影吃痛地叫了一聲,誰知那男人順着外面那股力,把吉他挪到了身後,而他自己則正對着張流影,他很高,卻毫不避諱地低着頭,雙手撐着牆壁,為兩人之間隔出不多的空間。
他帶着淡藍色的美瞳,空靈又迷離,張流影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浮動,像一道緩沖外界沖擊的牆。張流影擡頭,想要表達謝意,卻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毫不掩飾的視線。她發現他的眼神突然下移,落在她的胸口上,她連忙用手捂住,同樣被捂住的還有她胸前口袋裡的房卡号。
然而這種尴尬并未持續太久,很快人群散開,男人毫不留戀地轉頭離開,漆光的皮鞋無情地踩上掉落的玫瑰,連身旁的歡呼聲都視若無睹。
電梯終于關上了,張流影一人面對這殘花滿地的電梯間,對着鏡子反複整理自己的妝容、服飾。很快,一條消息進來。
是那流浪漢發來的:“今天回來嗎?”
無業遊民可真閑,張流影冷哼一聲。
“怎麼,你想讓我回去?”她準備逗逗他。
誰知這人這麼不經逗,不再回複,張流影覺得沒趣,把手機調成靜音,走出了電梯。
李重山果然早已在房間等她了,他的發尖還在滴水,下半身裹着浴巾,慷慨地露出上半身的肌肉。張流影刷卡進門,脫下外套,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向房間一邊的落地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