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野驚訝得好久沒說出話來,這可是李陵第一次主動問起徐顔心,難道昨天勸他的那些,他真的聽進去了?
“心…心姐,”徐牧野在腦海裡快速組織語言,“要不我讓她來找你?”
“不用,畢竟是我有事找她。你直接告訴我她在哪?”
還是那麼紳士,徐牧野不禁兩眼冒心心:也不枉心姐十年前主動表白。
“你别這樣看我,好惡心。”李陵後退一步,嫌棄地瞥了一眼徐牧野。
“她前些天找你,我就說你忙着呢,她說最近秋風蕭瑟,直吹心窩,想要去熱帶的島嶼遊泳,這不約了幾個朋友去馬爾代夫了。昨晚還發了朋友圈,她把你屏蔽了啊?”講完又覺得不對,“還是,你把她屏蔽了?”
李陵算了算,似乎住進張流影的loft後,他真的忘了自己“公開女友”徐顔心的存在了。
而徐顔心頂着遊的女友的名号,似乎也格外放心,畢竟一個當紅明星的塌房往往是從抛棄戀愛長跑的女朋友開始的,她知道如今的成就對于李陵的重要性,他不會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隐形的控制和陰暗的心思,李陵看得一清二楚,這是一張巨大的網,他掙紮了很久,卻根本無路可逃。
最終他還是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邊是熱情滿盈的甜美女聲,她嗔怪的撒嬌,又興奮的介紹旅遊過程,事無巨細,抑揚頓挫,然而李陵卻不耐煩地打斷:“你開心就好。”
“好啦,就知道你沒事是不會跟我打電話的。”電話那頭是掩蓋不住的失落,“你都不能假裝一下。”
“假裝什麼?”李陵的音色更沉。
“假裝你對我有點興趣。”
“顔心,我們能别這樣了嗎?”沉默許久,李陵終于說:“你知道的…那是個意外…我們已經被這些困住太久了,這麼多年,花在這樣的糾纏上,真的值得嗎?”
“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嗎?我憑什麼承擔這一切?我難道不痛苦嗎,你為什麼總是看不到我有多痛苦呢?”徐顔心帶着哭腔,每次說到那塵封的往事,她都會流淚。
李陵的心一緊,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和徐顔心是同一個戰壕的戰友,他們共同面對鋪天蓋地的流言,共同承擔莫須有的捆綁。
可他不愛她,她總是站在制高點,俯視着所有人,那樣高傲那樣完美,唯獨在李陵面前她終于低下了頭顱,在外她宣稱自己是攻占他心的勝利者,私底下卻懊惱自己從未得到他的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個網一次次扯緊一些,讓他知道,他别無選擇。
“既然既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那必有一個人需要承接我們的痛苦。”徐顔心繼續說,“是那個女人,那個可惡的女人,總有一天,我要把她找出來,用同樣的方式對待她,羞辱她,折磨她,讓她臭名昭著,讓她身敗名裂!”
“夠了!”李陵憤怒道。
然而這莫名其妙的怒火徐顔心承擔得夠多了,每次說到那個始作俑者,李陵就會這樣,她知道他并不是不恨她,他的恨意隻會比自己更甚,畢竟他被心魔困擾,永遠也無法與自己真正愛的人在一起。
但徐顔心可以。已經十年了,他對自己克制、疏離,而自己對他卻從未減少一分愛意。她就像着了魔一樣地愛着他,在很多時候,她甚至感謝那個始作俑者,是她成全了自己!
不知道是信号不好還是刻意挂斷,徐顔心放下手機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
這邊的徐牧野也納悶兒,李陵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臉色陰沉,似乎剛下了一場雨。
李陵失魂落魄的離開,徐牧野還不忘在後面提醒他下午的通告。
突然一條消息發來,是張流影。
“你回家了嗎,家裡多了隻小貓,我這幾天回不了了,麻煩照顧一下哦。”
小貓?他突然記起,那隻不足手掌大的小貓,是它提醒自己張流影有危險的!
他連忙在百度上搜索如何喂養小貓,有的說要喂羊奶,有的又說可以喂罐頭,有的還說要打疫苗。看了十分鐘他決定把小貓接出來,交給寵物醫院處理。
接着,在市區的最繁華商業街的人行道上,你可以看到一個身穿寬松衛衣,破洞寬松牛仔長褲的男人,額上綁着灰色的發帶,帶着黑色的口罩,簡直一個不修邊幅的潮男,他本可以不可一世地在街上闊步,說不定還能迎來諸多街拍菲林為他而閃。
然而他卻走得格外小心,捧着一個不小的紙箱,紙箱似乎很輕,不敵秋風,他隻好緊緊的抓住,連指尖都在用力。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笨拙的步伐,卻絲毫沒有在意,隻是生怕傷到了盒子裡的東西,走兩步就停下來看看盒子,有幾個妙齡女郎經過,找機會搭讪:“帥哥,盒子裡裝的什麼啊,這麼寶貝。”
“救命恩人。”他說得一本正經,聽的人可不當回事,她們很快聽到了箱子裡微弱的聲音。
“一隻小貓,”其中一個女生自作主張地掀開了盒子,那隻髒兮兮的小貓縮了縮脖子,“好髒啊,還一股臭味,真惡心……”
那幾個女生嫌棄地離開了,李陵卻摸了摸小貓的頭,安慰道:“别聽她們瞎說,我們一點兒也不臭,我們可愛着呢!”
寵物醫院裡的人不多,有幾隻貓在排隊打疫苗,還有幾隻狗在挂着水,李陵将小貓交給醫生,仔細跟醫生交涉着,醫生讓他填寫病曆扉頁的寵物姓名。
他想了想,突然露出邪惡的笑,題詞寫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