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甜甜點了點頭,心想這裡雖然是十樓,但有電梯在倒也挺方便。護士同事見她答應,就繼續忙去了。
葉問雪跟着蔣甜甜,走到電梯門口,才發現上面貼了告示,說是電梯臨時出了故障,目前暫停運營。
“啊,這下麻煩了。”蔣甜甜有些苦惱。要把一桶水擡到十樓,對于她來說還是有些吃力。
葉問雪開口道:“我來吧。”
“什麼?”蔣甜甜有些吃驚,“你可是尊貴的vip病人,細胳膊細腿的,萬一傷到哪裡可怎麼辦?!”
葉問雪擺了擺手:“無妨。住院的這段時間我有鍛煉身體,現在正好可以活動一下筋骨。萬一出了事,我自己擔責。”
蔣甜甜仍然有些不放心:“你要是搬累了,就換我來。”
兩人快速到達一樓大廳,葉問雪二話不說,扛起整桶礦泉水就朝上走。連爬了幾層樓,表情都是雲淡風輕。
走着走着,正好撞見前頭探望的那夥人。估計是發現電梯停運,耽誤了一會兒時間,搞到現在才下樓。
一上一下,兩撥人馬正好就撞上了。
本來也沒有什麼,誰知正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王凱朝旁邊瞥了一眼,奇道:“咦,這不是葉家二小姐嗎?”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轉過頭。隻看見兩個小姑娘,一個穿着護士服,另一個提着桶裝礦泉水。無論哪個,瞧着都不像是千金小姐。
有人笑道:“凱哥,你剛才眼花了吧?誰不知道葉家小姐體弱多病,怎麼可能有力氣在這裡提水?”
旁邊人補充道:"聽說前幾天她摔了一跤,磕到了腦袋,人在醫院搶救。就算有這力氣,也肯定沒這閑工夫。"
立刻有人贊同道:“是啊,我以前見過那病秧子幾面。哎呦喂,你可别提,那黑眼圈吓死人,臉白得跟鬼似的!”
他們說話大聲,完全沒想避着人。這段對話,蔣甜甜聽得一清二楚。她眨巴了幾下眼,悄悄去瞄葉問雪的表情。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自己照顧的這位病人确實是姓葉。該不會這麼巧,說的就是同一個人吧?
體弱多病·沒閑功夫·白得像鬼的葉問雪:“…………”
她停下腳步,默默轉頭去看他們。背後議論他人弊病,絕非君子所為。
很快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皺了皺眉,嚣張道:“喂,你看什麼?”
“等等。”王凱伸出胳膊,擋在這人的面前,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王凱有個表弟,叫做王皓軒,雖然是個不求上進的家夥,但很少在外面鬼混,平時的娛樂活動也就是打打遊戲,偶爾參加下派對酒會。
他這表弟,跟葉家那個少爺葉晨很混得來,兩人經常連麥打遊戲,彼此之間見面也多。葉晨經常邀請表弟朋友去家裡做客,因着這層關系,他閑來無事的時候,也跟着湊熱鬧去過幾回,見過幾次葉問雪。
記憶中的葉問雪,模樣陰沉憔悴,看起來神經兮兮的。眼前這個女孩卻截然相反,面色紅潤,一看就很健康。但仔細對比起來,眉眼卻又十分相似,反倒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凱定了定神,禮貌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性子直,說話沒個輕重。”
葉問雪的反應很平淡:“無妨。”
王凱想了想,仍然有些放心不下:“那個,我看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可以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葉問雪眼皮微掀,多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葉問雪。”
王凱暗自心驚。不是吧,還真這麼巧,真的是葉問雪?
傳聞不是說她摔跤住院嗎,竟然變化這麼大,該不會實際上是來做美容整形手術的吧?
葉問雪在腦袋搜索一圈,終于在記憶的犄角旮旯裡找到了這個人。有過幾面之緣,沒有什麼重要的關系,沒必要過多寒暄。
她不欲多言,拎着礦泉水就繼續往上走。
王凱回過神,顧不得三七二十一,連忙追上去,喊道:“葉小姐,剛剛說的那些失禮的話,我替他們向你道歉!這水我來提吧,你一個女孩子,别累着了。”
葉問雪有些無奈。她住院的這段時間,瘋狂想要鍛煉身體,把自己漂亮的肌肉給補回來。結果卻不盡人意,她想要跑步,醫生不讓劇烈運動;想要靠牆倒立,醫生也不讓;想要俯卧撐,醫生還不讓。
這會兒醫生不在,好不容易有個好說話的護士。她本想趁着這個機會,趕緊鍛煉一下肌肉。沒想到一個兩個的,都要阻止她。這桶水又不是什麼香饽饽,怎麼會有人争着搶着想擡?
王凱不知她心中所想,隻知道自己剛說完這句話,手剛搭上礦泉水桶,這葉小姐突然雙眼一寒,仿佛護食的餓狼,緊緊攥着水桶不撒手。
王凱:“?”
啊不是,他一片好心,這葉小姐怎麼還不領情啊?
葉問雪冷冷道:“無妨,我自己來就行。”
王凱吓得松了手:“好吧。”
葉問雪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些什麼,自顧自提着水桶爬樓梯。
王凱望着她筆直如松的背影,後知後覺地想到:不對啊,這可是十樓,提着桶裝水爬這麼久,居然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啊?
他恍恍惚惚間,回憶起初見葉問雪時,對方的瘦弱模樣。再看看眼前的背影,忽然覺得這畫面,堪比林黛玉倒拔垂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