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娟的事情，也給健身房帶來了一串連鎖反應。

其中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客流量增加。來訪的顧客有遭受校園暴力的女高中生，還有被前男友糾纏不休的女性，也有同樣無法忍受家暴又害怕離婚冷靜期被報複的妻子。

起初，作為經理的盧曉本着“有教無類”的理念，對于前來報名的顧客都表示歡迎。由于防身術和拳擊課過于火爆，還臨時增加了幾個時間段的課程安排。

沒想到課程所引發的蝴蝶效應卻大大超乎了想象。比如遭受校園暴力的女高中生，在學習了一些防身技巧後，對霸淩者進行了反擊，結果衍生成了互毆事件。

因而霸淩者比被霸淩者傷得更重，校方覺得不能簡單地把這件事定性為校園欺淩。

在相關讨論貼中，有人表示不存在“完美受害者”。因為校方和家長的失責，受害學生沒有求助于所謂的成年人，而選擇自己用武力反抗，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所在。

關于此類事件的讨論層出不窮，不少人認為這是“以暴制暴”，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反而會煽動更多的暴力事件。甚至有呼聲表示女子健身房對社會大衆産生了不良引導，應該進行關停整改。

盧曉因為社會輿論忙得焦頭爛額，把相關問題整理好以後給程清歌和葉問雪提交了報告。

葉問雪決定臨時召開一場會議，主題就是健身房的未來發展方向。

程清歌抽空看了一眼報告。說實話，她也沒想到自己随便撒點小錢搞的投資，能引出這麼大的動靜。

她想了想，直接說出了最輕松的解決方式:“我覺得把防身術和拳擊課取消，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本來這裡就是健身房，校園欺淩和家暴遠遠超出了業務範圍。更何況這種問題比較敏感，最好不要牽涉太多。”

石桐因為先前的面試經曆，對程清歌冷漠的表情還是有點發怵。但她還是鼓起勇氣表示反對:“如果把課程取消，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該怎麼辦？”

程清歌毫不留情地反駁回去:“那是社會和法律負責的範疇，不是我們該管的事。”

盧曉在中間打了個圓場:“根據客戶數據分析，我們現在一半以上的收入來源于女子防身相關課程。如果沒有任何過渡措施，直接取消課程的話，對後續經營可能很不利。”

葉問雪開口道:“确實需要徐徐圖之。先對目前已經報名的會員進行篩選，還沒有開課的或者隻上了幾節課的就把學費全額退回去。再對參與課程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會員進行中期回訪，了解他們最近的狀況，再做後續安排。”

程清歌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行吧，先這樣安排，目前不要再增加防身課的會員了，課程安排時間和人數也進行縮減。”

盧曉想了想，補充道:“或許我們可以跟附近的社區合作，對于有需要的人，可以适當進行心理疏導和問題調節。”

葉問雪覺得這主意可行，程清歌沒有表示反對。

程家本來就是娛樂圈領域的公司，對于大衆輿論的處理再熟悉不過。

程清歌做了一些安排，風向就開始有了轉變，讨論的焦點很快就從女子健身房本身轉移到暴力行為和離婚冷靜期的話題。

其中某大v博主的視頻，詳細科普了離婚冷靜期存在的一些問題:

離婚冷靜期有30天，30天内任何一方都可以單方面撤銷離婚申請，30天滿後要雙方親自去辦離婚證，不然視為撤銷申請。

在離婚冷靜期間，夫妻雙方的矛盾沖突，可能會引發極端過激行為。有多個相似案件，家暴的丈夫在離婚冷靜期間對妻子頻繁發出死亡威脅，要求其撤銷離婚申請。甚至有男子在離婚冷靜期内跟妻子持刀見面，當街連續捅刺對方多刀，造成其心髒破裂死亡。

離婚有冷靜期，起訴離婚不用。但實踐中訴訟離婚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首訴不離”，一審大多數判不離，需要二審，程序走下來至少要一年半。而且家暴舉證困難，實踐中家暴的認定率隻有2.77%。

如果沒有離婚冷靜期，雙方一個沖動，可能當場就離了。有了冷靜期，隻要中間有個人渣突然一想，離了婚去哪裡找沙包和免費保姆，想要離婚的妻子就至少要跟這種人再糾纏一年。

視頻一經發出，獲得大量點贊和轉發。網絡關于“取消離婚冷靜期”的呼聲愈演愈烈。

随着事态的發酵，關于各種暴力行為和離婚冷靜期的讨論也日趨白熱化。連帶着周邊區域的學校都開始進行預防校園欺淩的各種講座以及排查，特别關注學生人際關系跟心理動态。

基層街道辦也紛紛組織社區訪問活動，免費提供家庭問題的咨詢。某種程度上來說，産生的反響也給社會帶來了正面效果。

在讨論熱度逐漸消下去以後，先前校方和社區的活動卻作為固定内容保留了下來，也為需要幫助的人提供了有效途徑。

健身房的課程安排也因此得到了完善，對于會員資格的背景調查和資料填寫也更加嚴格。

程嫣後來還專門跑過來找葉問雪:“葉姐，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提到過的大姨的三姑母的女兒的堂姐嗎？她想要報你們的課程，真的沒有多餘的名額了嗎？”

葉問雪如實回答道:“女子防身術人滿了。如果要報，隻能上常規的健身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