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出口,謝鸢就後悔了。
現在的氣氛不夠浪漫,他甚至沒有帶上準備送出去的寶劍。這樣兩手空空就告白,實在是太過倉促。
葉問雪沉默片刻,開口道:“我……”
她才說出一個字,謝鸢就吓得跳了起來:“等等!”
在狹窄的空間内突然起身,很容易磕到頭。隻聽“咚”的一聲,謝鸢的腦袋毫不意外地撞上包廂頂部,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痛得彎下了腰,第一反應卻是捂住耳朵:“你先别說,我做一會兒心理準備。”
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内,謝鸢已經把所有可能的悲觀想法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要是問雪拒絕了他,他絕對不能丢臉地哭出來。他要保持紳士風度,要體面地告别。
機器還在旋轉,不停地繞着軸心往上移動。謝鸢的心跟着摩天輪升高,提到了嗓子眼。
他來回幾個深呼吸,都無法壓制住快蹦出胸口的心髒。最後,他閉上雙眼,露出一副任君擺布的模樣,認命道:“好了,現在你回答……”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堵住了回去。
冰涼的唇瓣貼上了他的嘴角。
謝鸢瞪大雙眼,直接僵硬在原地。葉問雪欺身而上,兩手撐在牆壁上,将他按回到原位。
謝鸢沒有動,也不敢動。他恍然無措地睜着眼,一時間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擺,隻好癱在座位上,任由葉問雪親吻。
葉問雪的體溫比常人要低,就連唇瓣都要更為冰涼。
謝鸢覺得胸口有一股熱氣,順着五髒六腑直達頭頂,燒得人臉頰發燙。鼻尖呼出的炙熱氣息,跟嘴唇的清涼形成鮮明對比,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火兩重天。
不知不覺間,摩天輪升到了最頂端。
底下似乎在舉辦什麼活動,人群聚集在一處。隻見不遠處“嗖”的一聲,劃出幾道光束,随即夜空中綻放出大片的煙花。光芒劃破無邊的黑夜,點點星火閃動着下墜,轉眼綻放又消逝。
謝鸢的腦袋裡也炸開了煙花。
殘存的理智在頃刻間喪失。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呼吸變得急促,身體仿佛濺上火星的幹柴,劇烈地燃燒起來。
他揚起臉頰,擡手勾住葉問雪的脖子,雙手環繞住她的肩膀,加深了這個吻。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已經被最原始的欲望占據,根本無法思考。
謝鸢摟着葉問雪的脖子,毫無章法地一頓狂啃。他像是餓瘋了的狗,急于埋頭進食,結果打翻了盆。
不管怎樣,都是隔靴捎癢。
在沙漠裡饑渴難耐的人,猝不及防得到了一杯水,卻隻會覺得根本不夠,隻會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更多。
“停。”葉問雪猛地把他推開,深吸了一口氣。
謝鸢大口喘着氣,胸膛劇烈地起伏。他的眼角泛紅,嘴唇像是燒得正旺的烈火。
如果不是葉問雪及時推開他,他可能會成為史上第一例因為親吻窒息而死的人。
“你、你為什麼要親我?”謝鸢回過神,不自覺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葉問雪還沒來得及回答,謝鸢又怕她賴賬似的搶答道:“你先親的我,你要負責。”
“當然。”葉問雪順着他的話,往下答道,“我親了你,還看過你的身子,自然會負責。”
真的聽見了她的承諾,謝鸢反而有些郁悶:“隻是因為這個嗎?”
他的心中升起了色衰愛弛的擔憂。
難道他隻能用身體來挽留問雪了嗎?若是某日他容顔老去,問雪是否會離他遠去,再另覓良人?
葉問雪一看見謝鸢垂眸沉思,臉上表情變幻不定,就知道他又在天馬行空,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作為謝鸢的妻君,她自然有責任消除他的不安。
“剛才你的心意,我還沒有回答。”
葉問雪牽起謝鸢的手,望着他的雙眼,一字一句,認真且堅定地說道:“我亦心悅你。”
摩天輪轉了一圈,開始了第二輪。底下聚集的人群散去,天邊的煙花即将燃盡,活動很快進入了尾聲。
謝鸢聽到她的話,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感覺自己仿佛踩在雲端,飄飄然将要羽化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