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姐，對不起。”

這是小芳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閘門，連通着滔滔不絕的話語，所有的内疚忏悔盡數噴湧而出。

小芳哭着說，她把照片賣給狗仔的時候，真沒想到會在網上引發這麼大的風波。她以為娛樂新聞都是随便調侃幾句，再說些不痛不癢的評論，然後就揭過去了。

她說自己回鄉以後沒有工作，賺不到錢隻能嫁人。父母攢着的錢都要給弟弟當彩禮，還嫌棄她沒出息，這麼大人了隻知道用家裡的錢。她想着韻姐當了小明星，肯定不會在乎這點八卦，于是把照片賣給狗仔，然後這份錢當嫁妝，勉強辦了個像樣的婚禮。

看到網絡上罵韻姐的那些話，她心裡很痛苦不安，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覺。直到看見其他女孩為韻姐發聲，她才終于鼓起勇氣來道歉。

小芳抽泣着說道：“韻姐，希望你能原諒我。”

李韻半晌沒有說話。

小芳愈發不安，在電話的那頭喊道：“韻姐？”

李韻歎了口氣：“我不怪你。隻是，回去結婚，你就能過得幸福嗎？”

“啊，我不知道。”小芳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話題，“村裡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女娃，都是這樣。我老大不小了，如果還不結婚，别人會說的。”

“你是為别人而活，還是為自己而活？”

“我、我不知道……”小芳的聲音變得更小了，“韻姐，你知道的，我沒有你膽大心細，也沒有你有能耐。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根本沒有别的路可走。”

“沒有人會真的一無是處。”李韻輕聲說道，“你還記得嗎？有次我的舊衣服破了個洞，你用布片補上，還特意縫了一大簇紫色的薰衣草，正好蓋住了縫合的地方。看起來跟新的一樣，特别漂亮。”

“韻姐，你、你别說了。”小芳有些泣不成聲，不停地抽噎，斷斷續續地說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像是在跟李韻道歉，又像是在對自己道歉。仿佛隻要阻止李韻說下去，她就可以忘記曾經發生的事情，繼續相安無事過着結婚生子的人生。因為無能無力，所以她選擇放棄，這是她的迫不得已。

她這樣告訴自己。

“好的，我明白了。”李韻垂下眼眸，沒再多說些什麼。

小芳感受到她語氣的變化，怯怯地說道：“韻姐，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嗯，我不怪你。”李韻平靜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隻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韻姐，謝謝。你曾經幫過我那麼多，都是我不好。真的謝謝你，願意原諒我，我會跟其他人一樣，也為你寫文章澄清的……”小芳抽泣的哭聲掩蓋了她的話語。

事已至此，是否澄清都已經無關緊要了。李韻挂斷電話，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當天小芳真的如她所說，出來幫李韻說話，并對自己的行為表達了深深的歉意。

前幾天葉問雪被人罵的時候，謝鸢氣得上蹿下跳，天天跟黑子對線。後來他怼不過，幹脆找了水軍幫忙。在李韻澄清的過程中，他也出了不少力。按照他的話說，問雪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李韻是幫他家問雪說話才被連累，他當然要護犢子。

李韻的經紀人跟公關團隊合作，很快就把輿論導向控制了下來。

不少圍觀路人紛紛倒戈，力站出來挺李韻。他們開始譴責那些給李韻造黃謠，沒有任何證據就潑髒水的人。所謂流傳甚廣的小視頻，後來也被證實是利用最新換臉技術僞造，并不是李韻本人。

原本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态，總算平息了下來。

因為有人說葉問雪是帶資進組，謝鸢就鬧騰着準備投資劇組。

謝鸢委屈巴巴說：“他們不是說你帶資進組有黑幕嗎？既然都說了，我不能讓你白白受冤枉。”

葉問雪心覺好笑，無奈地拍了拍他的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真的不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想說由着他們說去。”

謝鸢把腦袋擱在葉問雪的肩膀上，摟着她的腰，撒嬌道：“那好吧，但你要允許我來劇組探班。”

“探班？”葉問雪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

“對，探班。”謝鸢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有那麼多事要忙，沒空來見我，那我來見你還不行嗎？”

以前他還沒跟問雪心意相通，生怕太粘人被嫌棄，所以隻能一直忍耐。現在他成了正宮，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問雪在一起，也算是體驗了一把恃寵而驕的感覺。

葉問雪本來還想考慮一下。謝鸢卻捧起她的臉，雙眼滿懷期待地追問道：“可不可以？”

鬼使神差間，她就應了下來：“好。”

得到肯定的答複，謝鸢立刻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