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回到家的時候,柳豔和葉振生正因為葉問雪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葉振生橫眉冷目,埋怨道:“你看看,都怪你平時對問雪不夠好,她現在真的不認我這個爸爸了。謝家那邊傳出風聲,說要給他倆辦訂婚儀式。作為親生父親,我竟然還是從别人口中聽說的。你知道有人過來問這事,而我什麼都不知道,有多丢面子嘛?!”
柳豔撇了撇嘴,沒有搭理他,隻是低着頭,有一搭沒一搭地塗着紅色指甲油。
“你這是在幹什麼,還有心思在這裡打扮?!”葉振生見自己的訓斥得不到回應,心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怒火,直接将柳豔的胳膊朝旁邊拍開。
指甲油蓋從柳豔的指尖滑落,骨碌碌滾了一地,在大理石地闆上拖曳出淺淺的紅痕。
自從上次跟葉振生挑明了立場,她不再擺出往日那副谄媚的姿态,而是不耐煩地擡起頭,譏諷似地笑道:“又怪我?你這幾天都說了多少遍了,你要真的那麼看重女兒,就放下你寶貴的面子,自己去求她啊。”
她那輕蔑的表情就像是在說:你要是真覺得我做得不好,沒有照顧好她,那麼她受委屈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沒有資格責怪我。
葉振生被她的态度刺激到,頓時怒不可遏:“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早知道你會變成這副德行,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領進家門!”
柳豔吹了吹剛塗好的指甲油,把玩着手指,輕飄飄地說道:“親愛的,我從來都沒有變,變的是你啊。當初可是你親口說的,就喜歡我這種迷人的潑辣勁兒。”
“你、你……你。”葉振生氣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憋出一句,“果然沒讀過書的女人,就是眼孔淺見識低。”
“你知不知道跟謝家的這層關系,對我有多少好處?!虧我當時聽你給葉問雪相親,要把她牽線介紹到謝家,還以為你有點能耐,沒想到竟然是白癡一個。早知如此,我當年就不應該娶你,還不如娶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是是是,我是沒文化的潑婦。”柳豔理直氣壯地說道,“你既想要風情萬種,又想要端莊得體,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兒?再說了,你前妻不是夠溫柔賢惠了嘛,你還不是在外面東搞西搞。”
一提到前妻,葉振生突然就不吭聲了。
他沉默片刻後,用警告的語氣說道:“柳豔,你最好想明白自己幾斤幾兩,我要是不搞東搞西,你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你要是真的有本事,就跟我離婚。”
葉振生說出這話,就是想提醒柳豔,不要忘記她是靠着什麼,才能野雞變鳳凰嫁入豪門。如果惹怒了自己,别說是當豪門貴太太了,就連空氣都撈不着。
往常他一提起離婚,柳豔立刻就會被震懾住,然後笑着道歉。
可如今的柳豔,卻依然硬氣,隻是冷冷道:“葉振生,我受夠你了。我為你鞍前馬後,苦心操勞了這麼多年,葉問雪隻是搭上了謝家,你就要見風使舵,抛棄葉晨和我這個糟糠之妻了。難怪你當年就那麼把你前妻給……”
“你住嘴。”葉振生厲聲呵斥,打斷了她的話,“别什麼話都往外說。”
柳豔嗤笑道:“喲,現在你知道怕了?那你最好别惹我,說不定那天我一時沖動,腦袋抽風就把話往外說了。”
葉振生眯起眼:“你在威脅我?”
“親愛的,我哪裡敢啊。”柳豔嘴上說着不敢,目光卻毫不避諱,“隻是為母則剛,如果你真的要放棄葉晨,轉而選擇葉問雪,我不介意忘記夫妻情分,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葉晨靠着牆壁,蜷縮在角落裡,聽着他們的對話,暗自捏了一把汗。他不斷環顧四周,确認是否有其他人在場,生怕老媽一個情緒激動,直接把罪行全部當衆抖落出來。
他想不明白老媽到底搭錯了哪根筋,竟然敢這樣跟葉振生嗆聲。以前明明扮演的都是美豔小嬌妻,現在怎麼突然就改人設了呢?這實在不符合她的作風啊!
葉晨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出了一趟門,老媽就突然性情大變,難道也是跟葉問雪一樣,從台階摔下去磕到腦袋了?
暴躁的爸,反常的媽,還有一個破碎的他。
唉,這一天天都是個什麼事啊。
幸好兩人沒有争執很久,柳豔就上了樓,葉振生看起來心煩意亂,披了件衣服就出門去了。
葉晨松了口氣,趁着四周空無一人,悄悄走上樓梯,準備回到自己房間。
哪成想剛推開房門,就看見柳豔翹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穿上。
葉晨:“!”
他下意識關上門,把柳豔的臉擋住,退回去重新确認了一遍。
他沒有走錯,這是他的房間啊!
葉晨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再次推開門,尬笑道:“媽,你怎麼在我房間啊?”
上次老媽突襲,如同狂風過境,把他房間裡囤着的女裝和化妝品全部搜刮一空,還砸爛了他的直播設備。他都快留下陰影了,這會兒冷不丁又情景再現,多少有點吓人。
“喏,葉問雪給你送的請帖,我給你放這了。”柳豔朝桌子上努了努嘴,“你爸剛才生氣,差點把它給撕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把請帖保住了,還特意放到了房間。
葉晨先是一愣,随後喜出望外:“媽,你準我去見葉問雪了?”
“嗯。”柳豔垂下眼眸,嘴角揚起一抹奇異的笑,“媽剛才想了一下,你也這麼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或許我不該管那麼寬。”
葉晨沒想到有人之年,還能從自己媽媽的口裡聽到這種話。他感覺有些不真實,甚至下意識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媽,我懷疑自己在做夢。你現在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
他想到剛才的争吵,忽然覺得現在是跟媽媽談心的好時機,于是試探着說道:“其實……你剛才跟爸爸吵架,我都聽到了。爸爸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你不怕他真的離婚嗎?”
“我呸,他那個又老又胖的臭男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要不是看着他有幾個臭錢,誰愛聽他講這些長篇大論啊。”
柳豔翻了個白眼,又恢複了往日的做派,叉着腰連聲抱怨。
“你放心,他不可能離的,我手裡有他的把柄,存了硬盤錄音……”她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口道,“總之,你相信媽媽,我有的是底牌,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葉晨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詞。
什麼錄音?什麼硬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