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安措怔住,呆呆地看着江淮予笑到直不起身體,平日裡總是冷冰冰的眼睛現在卻彎着,笑意傾瀉出來,好看到蕭安措的手和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好。”
許久,江淮予一抹眼角笑出的淚花,勾唇,“你赢了,留下吧。”
蕭安措倏地瞠目。
“又不願意了?”
“嗯!願意!”毛巾終于被他擰斷了,蕭安措丢了毛巾,高興的暈了頭,窗邊幾個空蕩蕩的花盆都被他此刻無意識釋放的力量掃到了地上,一時間乒乓作響。
江淮予含笑看着他,“去給我做口吃的吧,我餓了。”
“你想吃什麼?我買了院子裡的鴨子,我給你做烤鴨好不好,你想吃嗎,還有湯,你太虛弱了要補身體,我這就去,馬上就去。”
蕭安措腳步飄忽的走了,江淮予回憶起他滑稽的樣子不由咧咧嘴,等對上水面上的自己時仿佛被笑容晃了眼,瞬間斂住。
“系統。”
“我在呢!”
系統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這次南湖鎮營救圓滿完成,共救下721人,現在鎮上剩672個人,累計加了21點功德....”
“等等,救了721人,怎麼會現在隻剩下672個,那49個人幹嘛去了?”江淮予遲疑。
系統答複道:“你當時在南湖鎮力竭暈過去的時候有人想殺你,蕭安措懲罰了他,連同看熱鬧的,一同懲罰了,共計...49人。”
!
“你确定殺人的是蕭安措不是别人?”江淮予雙眼不由自主的瞪大。
怎麼可能,先前連看見他殺人都要輕輕别過臉去的人,會為了他不眨眼地一口氣殺掉這麼多人?
“這奇怪嗎?”系統像是在掩飾什麼,“兔子急了還咬人吧,有人對他或者他看重的人構成了威脅,他再不動手還是男人嗎?”
看重的人...
江淮予的注意力突然放在了這個詞上,臉稍微紅了紅,他咳了一聲,不再糾結。
“那沒扣我的功德?”
“當然不算!又不是你殺的。”系統說的稀松平常,明明平日裡不斷教導要與人為善的是它,此刻滿不在乎的說出“又不是你殺的”這幾個冰冷的字來的也是它。
江淮予悟了,“你們其實不看救了多少人,隻在乎能漲多少功德對吧?”
系統一看自己誤導了宿主,連忙搖頭,“那可不是,能救人當然是首當其沖的,功德是次要的,但是,但是偶爾系統也是會有私情在的,比如這次....眼瞅着你救了不值得救的人,作為朋友而不是作為你的系統,自然是替你難過。”
“朋友...”
這還是江淮予很少能在自己身上聽到的字眼。
他嘴裡反複了兩遍,覺得很新鮮。
系統也不好意思了,轉移話題,“對了,你之前不是說不想和蕭安措有關系嗎,怎麼把他留下了?”
江淮予一臉無害,聳了聳肩,“腳鍊你不讓我搶還能阻止他自己送給我嗎?況且有個人使喚不是挺好的?我倆還真是有緣分,他能兩世見到我都這麼喜歡我,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可惜?”
明明事情好像在往好的地方發展,系統卻突然不吭聲了。
與此同時,大系統世界的論壇又被上傳了一條新帖子:宿主太冷漠怎麼辦QAQ
旅館沒有私人廚房,江淮予下去的時候蕭安措一米九的個子就縮在狹小的公共廚房給他做吃的,他雙手一揣,靠在門上,視線毫不遮掩。
本來好好的,他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來一句,“下次我睡着的時候不許偷咬我。”
蕭安措猝不及防的聽見,臉一紅,差點一刀下去把手指頭砍掉。
廚房裡不止他一個,其他人沒想到這人如此口無遮攔,紛紛尴尬不已,垂着頭隻當沒聽見。
江淮予嘴不停,“膽子是越養越大,這次敢偷咬,下次就敢再做點别的,指不定哪天醒來褲子都....”
“好了!”蕭安措急忙托着一塊肉片喂給江淮予。
江淮予被堵住了嘴自然也就不說了,大口嚼着,神情惬意。
廚房裡的人早跑光了,隻剩下他倆。
“再來一片。”
“都是你的。”
在客棧吃過午飯後,江淮予獨自出了門,蕭安措本是想跟着被他随口攔下了了。
他大概是知道江淮予不願意帶着自己,隻是失落了一小會就端着小盆子出去了。
江淮予順着河道一路往上,躍上了位于孔雀樓最高的古樓。
孔雀樓是千年古鎮,早在末日之前這裡居住的大都是少數民族的人,末日之後因為這裡藏在深山少有人煙,不少人看中這點都搬遷了過來,直到前兩年保護倉正式接管了這裡。
他俯視全城,不少婦人在河道兩側忙碌着,泡沫在水面如一個個圓滾滾的魚泡泡,打着圈轉悠逐漸飄走飄遠,空氣裡都是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氣,挺美的景色江淮予卻忽的一擰眉。
“這街上,怎麼挂了這麼多白布?”
剛才沒注意,這孔雀樓十二條街主街八條橫街,打眼一看竟是像下了雪似的,滿地滿牆的紙花白布,有的甚至已經飄到了河道裡,混在婦人的泡沫中往下流遊走,不少人家的院裡都停着棺椁。
“這是剛死過人?”江淮予直覺不對,他正想上前查看,剛邁出一步,腳底猛地鑽了一下,像有什麼東西打了他一鞭子小腿肌肉重重一抽,沒站不穩直接從樓頂摔了下去。
他在空中翻轉身體,手掌向下,想操控心智力延緩向下的沖力,但不知道是上次消耗的太厲害,他竟一絲都沒能喚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撲通掉進河裡。
就在他身體整個浸泡在水中後,一道纖細的女性身體從房頂一躍而下跳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