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河聽到江淮予還喜歡吃,表情更好看了一些,把白嫩的土豆送到他手中,接觸到指間時,他想起剛才江淮予額頭出的冷汗,開口想問:“阿予,你最近是不是---”
“劉變!”
江淮予被高聿風的大嗓門驚了一下,轉頭看去,他正拎着洗剝好的雞警惕地小跑回來,不顧趙晏河的白眼擠在二人前頭的墩子上坐下。
“你鬼叫什麼?”被打斷的趙晏河很不爽,但知道了江淮予沒有把真名告訴高聿風,他又覺得舒服不少。
高聿風把雞随意地往地上一扔,自顧自的開始拆分烤好的雞,把肉穿到打磨好的樹枝上,再把好部位的肉遞給江淮予。
江淮予一手拿着土豆,一手握着雞腿面對如今稍有些尴尬的局面默默吃東西。
高聿風悄悄看了一眼烤着火的江淮予,暖黃色的光襯得他更為溫柔,似乎好像已經隐隐約約有了為人父的溫度。
先不能讓趙晏河知道,得替劉變先隐瞞着。高聿風不由又對那個讓劉變懷孕的男人心懷怨恨。
真不負責任!就把他一個人丢下不管了!
“你跑來幹什麼?”趙晏河踹他。
高聿風這才不情願地說:“他們醒了。”
“醒了?”江淮予果然站起來了,“我去看看他們。”
走過去的時候他們大都已經緩過來了,三兩攙扶着坐在一起,保護倉基地的人向來看不起普通地方的治理者,唯獨這時候,他們身上的血迹模糊了衣服上的印章,大家不過都是普通人而已,所以才能毫無間隙的圍在一起,互相療傷。
一群人中身材瘦小的賀穗單獨坐在一邊。
江淮予靠近的時候,她正龇牙咧嘴的處理着胳膊上的傷口。
頸腕上白淨光潔,那些裹着紅繩的圈被她卸了下去,此刻她雖發絲淩亂,身上污濁不堪,但眼睛裡卻沒有一絲喪氣,相較于第一次見到她,更多了幾分坦然。
“賀穗。”
賀穗随意把頭發綁好,擡起頭看到他時大驚,“江---”
難得她還記得江淮予是通緝犯,隻吐出個姓氏眼睛就滴溜溜的轉把後頭兩個字咽了回去,腿一彎站了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她視線又落在江淮予身邊的趙晏河上,遲疑道:“這位又是?”
高聿風原本跟在後面,在聽到賀穗對江淮予的稱呼後突然擰起了眉頭。
“我前段時間一直在獲鹿市,今天剛離開。”江淮予頓了一下,偏頭介紹趙晏河,“趙晏河。”
“趙晏河?!”賀穗倒吸一大口氣,不由地重新打量着眼前這位英俊男人。
他就是趙晏河?神舵唯一的親徒弟!
早不是聽說他和江淮予反目了,現在看來不是親近的很嗎?
賀穗激動了一會終于步入正題,“我真的要好好感謝你。”
“感謝我?”江淮予低笑,“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敵人嗎?抓捕我是你和你父親的使命?”
賀穗臉熱了熱,“這是兩碼事,起碼現在我還沒有能力把你抓起來,不過托你的福,我終于下定了決心,斬殺了三頭變異種,成為了一名真正的士兵。”
江淮予暗忖,就憑我現在,說不定你已經有能力把我抓起來了。
他不動聲色瞥了一眼賀穗胸前的銘牌-----中原保護倉基地。
“是夏翎把你安排到這裡的?你不是想留在孔雀樓?”
提到這裡,賀穗面上浮現兩分難言,“說來話長吧,要是有機會再和你解釋,總之我現在确實是在中原保護倉基地做事。”
江淮予颔首,認為這樣也好,起碼離開了孔雀樓,賀穗大概就不會死了。
她朝江淮予身後看了看,沒有看到那幾個熟悉的身影,秀氣的眉頭擡了擡,疑惑着,“那個做飯很好吃的男人呢?他不在?”
江淮予表情一僵。
趙晏河耳朵尖得很,立刻拉下臉來問:“什麼做飯很好吃的男人?”
賀穗一看這情形轉了轉眼珠子,突然笑了,對着趙晏河指了指江淮予,揶揄道:“趙哥,那個男人我見過,很帥,姓蕭,是他男朋友,他們兩個之前很甜蜜,還給我們院子裡的女孩煲了湯呢。”
......徒然安靜了幾秒。
“咔。”
趙晏河手中捏着的棍子碎成了兩截,一股略帶殺氣的風迎面拂了過來,一旁的季石不由站的更遠,見他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嗓音還是一貫的儒雅,“是嗎?能再仔細跟我說說嗎?是怎麼樣一位很帥,很會做飯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被他念得很重。
江淮予渾身的汗毛抖了抖,趕緊找補了兩句,“我---”
“走吧。”高聿風忽然站起來,背着月光江淮予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從他語氣中聽出幾分低落,“咱們得快走了,那隻變異種臨死前的叫聲大概是吸引到了同類,現在已經朝着這裡過來了。”
一聽這話,地上的人瞬間轱辘起來,他們快速收拾行囊,能走的攙扶着不能走的,趙晏河暫時把賀穗口中和江淮予親密的男人放下,指揮着大家,“撤,去前頭那個鎮,遠離沙地!”
路上,賀穗跟着江淮予身邊,瞅了瞅他身邊的左右護法,忽然暧昧地推了推他,“不錯啊你,有幾分當紅顔禍水的資本,這麼多男人為你前仆後繼的,不過我還是喜歡之前那個,鼻子那麼高,手指那麼長,一看活就----唔!!”
江淮予把幹糧往賀穗嘴裡一塞,“吃吧你!”
怎麼先前那麼可愛的小姑娘和這群大老爺們待久了也變得這麼渾了?!
趙晏河睨了他們一眼,表情陰沉。
一行人疾走了十分鐘,夜晚的沙漠危機四伏,随便一陣風過來就能讓他們迷失方向,大霧不講道理的壓下來,本就昏暗的月亮逐漸消失在視野中,廣袤荒蕪的大漠中隻有這一排小小的腳印在頑強的蔓延着。
很快他們抵達了小鎮。
江淮予等人有任務沒完成,沒多做停留就要離開,臨走前賀穗拉着他,“我會在這裡調養幾天,如果你們有需要就随時回來找我。”
趙晏河沉吟了一下,“我把季石留下,你們有什麼問題就找他,他會聯系我。”
*
車停在一座大型工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