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宋閩先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後又小心翼翼地看江淮予的臉色,“這裡,有你之前的仇家?”
“仇家?”江淮予背着光,黑色的瞳被長睫的陰影遮蔽,所有情緒隐藏其中,垂在腿側的一雙纖細白淨的手用力攥住,修剪整齊的指甲嵌進皮肉裡,“算是吧。”
宋閩狠狠抹了一把臉,“好,我就知道這事不簡單,江淮予,今天不管這害你的是什麼人,我都會替你出這口氣。”
說完他将肩上的變異種放到地上,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巧的哨子,放在嘴邊輕輕一吹。
“這是鄭玉給我的,他說隻要需要就吹哨,這隻哨子裡的心智力就會馬上傳到鄭玉耳朵裡,他會立刻過來。”
果然沒過十分鐘,後方響起一陣踢踢踏踏的奔跑聲。
“江淮予!”
還好他們藏身在一處拐角,沒有人經過,不然被他這麼一叫非得裡三層外三層将他們圍起來不可。
鄭玉一來果真如宋閩說的,灰頭土臉,臉上還挂着鼻涕。
江淮予忍俊不禁,“你那鼻涕是等着當零嘴吃?”
“這不是沒時間去洗臉嗎,我去,這地真不是人來的,宋閩倒是輕松,混到室内來了,不像我每天都累的不像個人了。”他不拘小節的往手上一抹。
宋閩悄不聲息的朝旁邊挪了一步,滿臉寫着:别抹我身上。
“江淮予,你還說我呢,你和蕭安措那個狗崽子我都不想說了,你倆也是個人,說走就走了,還弄個超級變異種到院子裡看着我倆!”鄭玉想想那兩天就怒了,“那個變異種小孩一會讓我給她研究裝甲車,一會讓我給她做吃的,一天她能吃八頓!還讓我給她做滑闆車!那兩天做的我手都不會打彎兒了!!七輛!!各種顔色,各種款式的!!”
“最後要不是宋閩給她講睡前故事讓她睡沉過去,我倆這會還在蘭台縣哄孩子呢!”
宋閩冷漠地點頭,腿往後一閃,露出後面昏迷不醒的“小孩”。
“這下你應該還有的忙了,江淮予又撿回來個小孩。”宋閩不懷好意的陰笑,“不過這回是個小男孩,别讓你造坦克算好的了。”
“那我真是謝謝你。”鄭玉“笑眯眯地”,趁宋閩不注意,一個健步沖上去抹了一把鄭玉的臉,期間還不忘抛個媚眼,“孩子我自己一個人養可不行啊。”
用的是剛才抹鼻涕的那隻手。
……
宋閩僵硬震驚的表情代表了他無聲的尖叫。
熟悉的鬧心又回來了。江淮予扶額。
“所以你倆是怎麼跟到我這裡了的?我路上沒有留下任何蹤迹。”
“蕭安措給我倆寄來的信,告訴我們直接來這裡,要不然我倆也不會輕易離開那件院子。我剛還想問你呢,那小狗崽子怎麼沒跟着你,他不是看你跟看眼珠子似的嗎?”
蕭安措……江淮予一怔。
怎麼可能。
蕭安措早在他進入獲鹿市前就已經下落不明,那又是怎麼知道他後面會來這裡的?
除非蕭安措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但兩世以來,江淮予從來沒見到他附近有過什麼生人,又何談什麼“眼線”?
難道真的是閻玥嗎?
但是……
“你們是什麼時候收到的信?”江淮予問他們。
“大概在六天前?我倆一得到消息就快馬加鞭的來了。”
六天前?
六天前是劫持李正僞裝成變異種那天,他任務地點剛刷新,閻玥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先傳消息給蕭安措,蕭安措再傳信給他倆。
蕭安措到底去哪裡了?
江淮予努力忽略自己心底那點不舒服,兩世以來,這是第一次覺得蕭安措對他有所隐藏,并且他毫無頭緒。
原來蕭安措就待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隻要他想,随時都可以看到。
“小江?”
聽到鄭玉叫他,江淮予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想蕭安措想到入神已經呆呆的站了好幾分鐘了,他懊惱的收斂眉頭,“你們潛伏在這裡的這些天,有沒有見過楊雲崇?”
“楊雲崇?這裡的‘主舵’?”宋閩和鄭玉對視一眼,“這裡的人在外人員結構都是按保護倉的來稱呼,底下的人都喊他叫主舵,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情況,想當主舵想瘋了?在這窮鄉僻壤還稱上王了?總之我倆來的第一天就見到了,而且每天都能見到,是不是脖子上戴一條八卦鏡項鍊的男人。”
“的确是每天都能見到他......”江淮予摸了摸下巴,“他那天恰巧從月台對面走過,我認出了他戴的項鍊,很少有人會把八卦鏡做成項鍊,楊雲崇絕對和當年的事情脫不了幹系。”
“當年的事情......你要不要和我們說說?”鄭玉同樣小心翼翼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