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腳下出現了一隻青綠色的影子。
一隻沒有雙眼的小女孩模樣的變異種,此刻正好奇的來回擺動着腦袋感知這片空間。
這個人身旁居然還有一隻超級變異種!看樣子還很聽他的話!這人是誰!
忌憚的聲音越來越多。
聽見宋閩的叫聲,蕭安措将目光移去。
倏忽間這座山峰表面被一層可怖的暴風雪覆蓋,寒冷徹骨的将一切平靜統統摧毀,即使是一聲不吭,但已經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股不寒而栗的憤怒。
宋閩腿上的人被人輕輕抱走。
蕭安措看着懷裡的人心髒仿佛被人捅了個大窟窿,欻欻地灌着冷風。
“小予。”他輕聲喊着愛人的名字。
無人回應。
蕭安措眼中泛起一陣濃重的血色。
宋閩急匆匆的解釋,“剛才鄭玉被抓,江淮予折返回來救他,情況危急他算計了楊雲崇才救出了鄭玉,接着他讓我們撤退到通道裡等他,就在開門的瞬間楊雲崇在背後使詐,将一枚心智力凝結成的火球打到了他腹部,他本就耗盡了全部,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一下就沒了意識。”
他越說越害怕,“這次他的情況和在北城河不同,在北城河那次他體内能量核還運轉着,就算傷勢很重又犯了舊傷,隻要我稍微引導就能自行恢複,這次他的能量核幾乎是全部幹癟的,而且楊雲崇的力量在他體内沒有離開,如果一直這麼下去...”
“他會怎麼樣?”他抱着江淮予的手青筋暴起,臉色陰沉的可怕,像一頭随時要把人頭嚼碎的雄獅。
“會死,絕對會死。”宋閩的一直摁在江淮予的出血口處,可是無論用了多大力氣,鮮血還是無窮無盡的從他體力流出,順着指縫滑落,他一向是對自己最有自信的人,現在卻全然是慌亂。
“蕭安措,他最多撐,兩個小時了。”
兩個小時。
一旁趙晏河聽到這句倒退好幾步,目眦盡裂,“不可能,他可是江淮予,那麼多高手抓捕他都沒能得逞,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他的心智力早就枯竭了,不知道是什麼在阻止他自愈。”宋閩懊惱的砸下自己的腦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找不到,他的血就是止不住。”
高聿風聽到這句話後腦頓時像挨了一記重錘。
他知道。
是江淮予腹中的胎兒在争奪能量。
這時宋閩目光投向蕭安措,雖然現在不是最合适說話的時機,但是他忍不了了。
他想讓蕭安措知道,江淮予到底受了什麼委屈。
于是宋閩用最簡練的語句,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如數告訴了後來的三人。
趙晏河聽後先是不敢相信,而後一拳砸到石柱上,石頭承受不住他的怒火從中心開裂,“荒唐!!遼東保護倉基地沒有把事情經過全部調查清楚就把人趕出去,就這樣活生生的把他一個人推到了火坑裡!”他氣的幾乎要哭出來,心裡一萬遍在心疼自己的阿予弟弟,“我要讓遼東保護倉當年所有相關的人都付出代價!”
“第一個就是這個該死的楊雲崇!”一股濃郁的綠色上下纏繞住趙晏河,就是耗盡最後的心智力,他也要給江淮予報仇!
蕭安措卻安靜的站起來。
一疊潔白的繃帶落到了地上。
趴在旁邊一直沒動彈的超級變異種甩了甩耳朵起身,蓄勢待發地立在蕭安措身下。
這力量太霸道了......趙晏河不适的擰了擰眉。
蕭安措注視着傷害江淮予的人,堅硬的骨骼間瘋狂流竄能量發出細微的咔咔聲,他餘光一掃身後人,“楊雲崇交給我,你們對付前面的,如果打不過,就站在這裡不要過去。”
他一向不和除了江淮予外的人多說什麼,要是不熟知他個性的人隻會覺得他心高氣傲瞧不起他們,但宋閩和他相處這麼久以來算是了解他,知道這就是蕭安措的保護方式。
趙晏河反複打探着眼前的男人,猜到這個人大概就是之前賀姑娘說的那位“江淮予的男朋友”,他暫時壓下所有情緒,隻等後面再細細追問。
高聿風聽宋閩說完後同樣也是憋了一口氣堵在心口,巴不得立刻上去将這個楊雲崇撕成碎片。
三人一變異種霎那間沖了出去,快如殘影,眨眼間就沖破了敵方建立起的防線。
鄭玉已是強弩之末咬牙頂着,他的能量核最大程度的運轉着,已經有了損傷的痕迹,就在敵人朝他揮舞武器的時候,身後一道力量輕輕托住了他的肩膀,然後随意一撥,力量反向而行将那個敵人打向十多米外。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去休息吧。”蕭安措的聲音落在他的耳邊。
鄭玉一懈,摔在地上。
還在救援江淮予的宋閩隔着人海望向蕭安措,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下意識的相信蕭安措了,好像隻有蕭安措在,就不會出問題。
宋閩低頭拍了拍江淮予的臉,明知道他昏迷,但還是希望他能聽到,“江淮予,蕭安措來接我們了。”
蕭安措以一當十,長腿如疾風穿梭在力壯如牛的治理者中間,将撲上來的螞蟻統統擊落,以極快的速度逼近楊雲崇。
楊雲崇剛從江淮予的暗算中緩和過來,他躲在層層保護後喘息着,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以勢不可擋之勢就這麼沖了上來。
一隻青色的超級變異種如一頭獵豹,緊緊跟在蕭安措身後,替他擋去身後襲來的力量。
很快,蕭安措渾身染血,帶着一身煞氣站在了楊雲崇面前。
“你是要殺了我,還是要救他?”他扶着胸口,笑着咳嗽了幾聲,“江淮予給我腦袋裡下了好東西,我自然要回送他一份,他水系的身體承受不了我種下的火系心智力,所以才會血流不止,我要是不收回這股力量,他很快就會死。”
蕭安措揮出短刀,抵在他脖子上。
“你不回頭看看他嗎?他快死了。”楊雲崇眼角的皺紋炸開一圈,精明又冷漠,“你看,你們都說是來救他的,可誰都救不了他,就像他的人生,他這麼多年流浪在外,一定遇到過想救他他也想依賴的人,可惜了,沒人有這個本事,他的敵人太龐大了,他沒有可以依靠的人,隻能被迫自保,不停的跑,不敢停下腳步。”
舉在他頸上的冷兵器頓了。
“你說的對。”
“什麼?”楊雲崇沒想到他會輕而易舉的承認,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的敵人确實太龐大。一個一個殺,太慢了。”
人群突然都停了下來,他們齊齊望向蕭安措的方向,“你們快看!這個人在做什麼?!”
楊雲崇看着眼前的人身旁忽的籠上一層金光,他沐浴在其中,與此同時,這座巨大的地下火車站開始劇烈顫抖,好像所有力量都在朝他彙聚過去。
“你是什麼人?!”楊雲崇此刻終于感到了害怕,他拖着沉重的身體後退着,“你殺了我,他就會死!你想讓他死嗎?!”
周遭身處的環境不斷發生着變化,先是窸窸窣窣的粉末、碎塊,很快,幾根支撐着這片空間的柱子有了開裂的痕迹,地面搖晃不止,大塊大塊的石塊從頭頂剝落砸下來,最後火車軌道銜接的鐵闆砰的一聲崩開冒出一股白煙。
要塌了!
楊雲崇脊背發涼,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眼前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在頃刻間就有了這麼大的力量!他怒不可恕:“你要是毀了這裡,我就毀了江淮予!”
“現在你活着與否,都已經影響不了他了。”
這道聲音從天而降,神聖而靜潔,仿佛天神降世,蕭安措周身纏繞着一股淡淡的金黃色力量,額間隐約多出一道暗紅色的圖騰。
“怎麼可能!?”楊雲崇大驚。
蕭安措懸在半空中,輕睨了他一眼,“盡管試試。”
楊雲崇已經慌了,身體顫抖,他對着江淮予的方向催動能量核,想要引爆在他體内的火系心智力。
蕭安措舉起手指憑空一落,緊接着,這圖騰順着他的臉順勢而下,眨眼的瞬間爬滿他的脖子。暗紅的顔色在他臉上顯得有些妖冶,天神在霎那間變成了鬼神,淩駕在所有人之上輕而易舉就能收割掉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一秒,兩秒,三秒過去了....毫無反應。
“你怎麼能——”怎麼能破解他的心智力?!他從前聞所未聞!
楊雲崇從台階上摔下來狼狽地匍匐在地上,江淮予的那下對他影響很大,直到現在他還無法動彈。
他竭力仰着頭像是卑賤的老鼠想要窺見天神。
普天之下,從來沒有過這種先例!每個人擁有的心智力是獲得力量是就已經定下的,靠後天的努力是改變不了任何的!他為什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一下擁有這麼多力量——
楊雲崇心中徒然燃起一種可能。
多年前,稻城研發的融合藥據說能使人體内的兩股血液徹底混合,隻要運用得當能讓力量短時間内爆炸式的增長,可這隻是傳言,融合藥當年的失敗是在衆目睽睽下的,就連這個項目的負責人顧明林和謝毓權都是慘死在變異種的口中。
“你和顧明林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