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像塵封在地下的酒液,時隔多年再拿出來時沒有随時間流逝喪失本來的馥郁,而變得更為厚重。
蕭安措也沒想到這些事情過去這麼久他還能記的這麼清楚。
他說的有些口渴抿了一口水,旁邊的江淮予從他開口之後就一言不發。
“我想抽支煙。”男聲沙啞。
“不行。”蕭安措想也不想拒絕了,“不能抽。”
江淮予肩膀一松,不讓抽就不讓抽吧。
他現在的心情無法表述,難以名狀的憤怒從心底翻湧而出,潮水般洶湧,像被扼住了喉嚨,心疼即使被擋在緊閉的唇中,也會從眼角洩露。
蕭安措碰了碰他,露出一道笑臉,“我不在意。”
怎麼會不在意。
江淮予握緊了他。
之前每次問起蕭安措的過去,他都是含糊其辭,問起父母隻說很小的時候就走散了,長大遇到過,但又分開了。
其中的細節再問下去,蕭安措就會找借口岔開話題。
“以後這些都要說給我聽,我想聽。”江淮予把頭靠在身旁肩膀上,嗓音輕輕的,最後三個字尾音還拉長了一些,聽起來完全是在撒嬌。
蕭安措心裡甜的冒泡,頓時覺得什麼要求都能答應他。
無非不能說的地方隐去就是了。
他捏捏江淮予的鼻子,“好。”
鄭玉對這些經曆感到不敢置信,老父親情緒大爆發,心疼的連連倒吸冷氣,他想說點安慰貼己的話,可一對上蕭安措那張全然不在意的臉,又說不出來了,最後隻是歎息道:“往後就好了。”
“末日爆發前的事情其實我已經很模糊了,要不是蕭安措說起來,我大概都要忘記當年還有這麼一回事了。”高聿風若有所思,“小孩失蹤案鬧的大,殺人犯落網的那天我還守在電視機前看了直播,江淮予的意思是說現在的超級變異種就是那十七個孩子改造成的,也就是那個殺人犯說謊了,當年他根本就沒有殺他們。”
小山和小花聽不太懂他們說的,兩隻變異種面面相觑,不一會就沒耐心了,勾肩搭背地跑到别的角落玩石子去了。
江淮予點頭,“世界上沒有那麼巧合的事情,衆所周知所有變異種都是人類異變成的,沒有外來的侵入者,這些年我們遇到的超級變異種全都是低于十幾歲的孩子,同時小花小山都是麓谷的,所以基本是八九不離十了。”
“失蹤案在31年12月,末日大規模爆發是在32年1月21日,首都實驗室突然爆炸,據說是正在研制的轉基因藥劑發生了洩露,導緻實驗員先發生了變異,實驗室很快封鎖住了,但一個已經感染的實習生逃了出去,才把病毒大規模洩露在外。”
“那要是這麼說,結合上一次夏翎在淩南保護倉得到的消息,這病毒不止在首都有,而在各地都埋藏好了,既然如此,洩露就不是意外,是蓄謀已久。”
“沒錯,和失蹤案隻差了一個月,恐怕他們是事先拿這群孩子試手了。”
“首都研究院是我國最頂尖的,别說是我國就是全世界範圍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勾當。”
江淮予心裡很早就有了懷疑的對象,他問趙晏河,“蔣正衣是什麼時間段進入的首都研究院。”
趙晏河自然知道他什麼意思,白着一張臉,像在晃神,衆人就這樣看着他,好一會過去,他才啟唇,“蔣正衣出生于1999年的小黃口村,是首都有名的無管制地區,父親是涉嫌殺人被捕,母親做皮肉生意供他上學,小時候過的很不好,但是腦子極其聰明,他十五歲就考入首都最好的大學,十八歲考了本校研究生,但因為室友陷害,原本定下的導師沒要他,他第一年落選了,之後一年他沒去二戰,休學了,我知道的是這一年他下海了,跟着一個師傅去了大西洋的最深處,回來之後他就開始努力學習,在第二年考上了研究生,之後整天泡在實驗室裡,2025年,他擠掉楊雲崇,進入了最高等級的研究院,往後七年,他一路從基層做到了主任。”
“這些,都是他平日裡和我說過的。他的确,有着超與常人的野心。”
夏翎猛地一推凳子站了起來,“這還有什麼好說的。從小在那樣的環境裡長大,很可能會心理畸形,一個主任級别的人物,如果他真想做什麼,也比普通人要簡單。抱着想報複社會的心理,提前研究好了病毒,再找個替罪羊,偷梁換柱得到一群小白鼠,實驗成功後,再經人幫忙把病毒傳播到各處去,引起全世界的一場大海嘯。這就是他的目的。”
“還有漏洞。”鄭玉擰眉,“我們無法證明這些變異種都是首都保護倉出來的,不僅如此,一直對外宣稱要把超級變異種抓起來的就是保護倉。”
“沒有漏洞。”蕭安措突然開口,他掏出了一個牛皮袋,推到了桌面上,“這是我去首都保護倉時潛入蔣正衣辦公室找到的。”
“一份所有超級變異種的等級報告,上面清楚的記錄了每隻超級變異種是在什麼時候被投放到何處,又是在造成多少損失後,在什麼地方被重新捕獲的。”
...
高聿風怒,“你之前怎麼不說?”
蕭安措:“沒人問我啊。”
...
“媽的,太不是人。”鄭玉一拍桌子。
蕭安措繼續說:“抓,不過是做給人看,先是故意放出來,再以保護人類的名義抓起來,一來一回,既達成了他們想要的破壞目的,還得到了美名,讓大家更信賴他們。保護倉的算盤的确是打的好,如果是他們親手放出來的,就一定有把握抓回去,現在我們隻見過寥寥幾隻,怕是他們手裡還囚禁着,餘下的,可能當年在初期實驗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又或者在反複的實驗中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