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予忍不住有點興奮，都不用蕭安措抱他自己就坐起來了。

“慢點跑，他們給你留好了。”

江淮予一把拉開門——

院中食物香氣撲鼻而來，比起滿天繁星，更吸引人的是眼前聚在一起舉杯的朋友和家人。

“淮予快來！給你烤了兩串不辣的！”鄭玉揮舞手中的肉串，他悄悄看了一眼蕭安措，用手擋着嘴，“還有一串重辣的！”

“不許！”趙晏河把辣的那串拿走塞到自己嘴裡，“不讓他吃！”

“诶！吃一串沒事吧，光吃不辣的多沒意思啊~”

“不行就是不行。”

兩個人鬧作一團。

桌子旁邊小山小花眼巴巴地瞅着夏翎在給它們剝玉米，兩個小孩沒吃過這樣的東西，饞的口水嘩啦啦地往出流。

夏翎忍俊不禁，“口水不許掉我鞋上啊。”

“給你。”第一串先給女生，小花不會用筷子，握着一個陶瓷小勺把盤子裡的玉米粒扒拉到嘴裡，尖牙咯吱咯吱地咬。

小山緊緊盯着它，“好，好吃嗎？”

小花抹了把嘴上的油，蹭到小山身上，豎起大拇指，“好吃死了！”

夏翎用紙把它腦袋上的油擦了，笑道：“下一個就是你的了，别着急。”

高聿風舉着一把串走來，“又烤好了！誰吃！”

“我吃！！”

眼前的場景過去無數次出現在江淮予的幻想裡，高中的時候他在一個餐廳做過服務員，下班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他一個人拖着疲憊的身體，突然聞到一陣燒烤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家燒烤攤前。已經是半夜，但燒烤攤的生意還不錯。

斑駁的樹影下坐着好幾桌客人，大口吃着串喝着冰涼的啤酒，說到什麼開心的時候幾個人會舉起杯子碰在一起。

雖然吵鬧，但是讓人羨慕。

江淮予走了進去，找了一個小桌子坐下，要了十個串，一瓶啤酒。

他前面一桌是一個寝室的男大學生們，每個人都朝氣蓬勃，時而說起理想時而說起八卦或者是喜歡的女孩。

江淮予慢慢咬着串，聽他們說話。

像一個在偷幸福的小偷。

那個夜晚一直留在他心裡很久很久，他記得那天回家之後家裡沒給他留燈，他撞到了凳子吵醒了江起源。

江起源穿着睡衣走到客廳，擰着眉問他：“江淮予，你在幹什麼？”

“江淮予！你在幹什麼？為什麼還不過來？”

鄭玉的聲音把江淮予從過去瞬間抽離了出來，他笑着說：“來了！”

這頓飯吃的好不熱鬧，江淮予其實胃口還沒緩和過來，沒吃幾串就吃不下了，但他舍不得下桌，捧着一杯胡蘿蔔汁喝。

“對了！有個事情我一定要告訴你們！”鄭玉突然放下筷子，一臉激動，“我和夏翎下午跟達喜去城裡，你們猜我們都聽到什麼？！”

高聿風叼着肉大口咀嚼，“什麼？”

“昨天淮予和小蕭把炸彈引爆後，王铮華不是放咱們走了嗎？結果有個人說王铮華收了我們的好處，當街鼓動大家，說要把我們找出來，結果你們猜怎麼着？！昨天那個劉連山！居然是當年淩南保護倉見證了江自明真面目的證人！他把一切都說了！你們不知道，哇！大夥那反應，他們覺得江自明是什麼大聖人，現在知道了吧，那傻逼就是個沒屁.眼的，該死的玩意我操！”

鄭玉說的給自己氣着了，喝了口順順，“然後更戲劇性的來了！”

“有一個叫劉琦的人，據說是當時淮予的戰友，把胡志當年是怎麼騙我江兄弟怎麼利用我江兄弟的事情全說了！他說當時江淮予是要救龔晨樂的，根本就不是他們瞎說的什麼猥亵！！後面開南區大門的事情也和我江兄弟沒有關系！就這還不足夠！你們今天真該去的！好多人走出來給你作證，有當年你當舵事時受過你照顧的，有在麟州城被你救過的，有前不久在地下城被你救過的，甚至還有我老鄉！南湖鎮的！他們都相信你不是保護倉懸賞令上說的那樣！我跟你說，當時好多歲數大的心軟的，聽完都跟着哭了，說心疼你的遭遇，覺得你不應該蒙受這些冤屈，還後悔之前聽了保護倉的話對你的惡意和謾罵！”

“還有啊，最後你猜我看見誰了，韓玲！她一直在人群裡聽，結束後跟丢了魂一樣走了，诶你說——”鄭玉興奮地一拍桌子。

“噓。”蕭安措低頭看去，人歪在他懷裡，抱着杯子不知道在做什麼美夢，露出道甜甜的笑來。

“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