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錦繡莊一事沒被陸景桓發現,可這件事也絕非小事。
以陸景桓那個脾氣,再加上兩人之間的過節,他豈會善罷甘休。
陸夫人心焦,卻也不能說些什麼,隻能佯裝鎮靜,等待事态發展。
此時,淩玉來到男人身邊,說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沒準将軍還能留你一命。”
男人膽戰心驚地看了陸景桓一眼,見對方仍在氣頭上,不敢斷定眼前之人所說的話是否真實。
可不管怎樣,這是他唯一保命的機會,自是不會放棄。
“我本是陸府的一個下人。一日陸夫人命我去将軍府當賬房管事,還讓我将府中的錢财,每月按多少比例送往陸府。”
“你胡說!”
陸夫人猛地站起身,雙眸充滿火焰,大聲責罵道:“将軍府内管家年事已高,我本以為你心細如塵,便好心讓你去将軍府幫忙管事。現在可倒好,你竟然如此誣蔑我。說,你到底有何居心!”
“我能安什麼心。”男人毫不畏懼,擡起頭,目光堅定,“還不都是你說的,這些錢一部分歸我,我這才迷了心竅,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說着,男人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本,遞給淩玉,“這是我自己做的帳,每次拿錢都會記錄在冊,包括陸府的那份也在其中。”
陸夫人臉色鐵青,快步來到男人面前,揚起手掌,欲要掴向男人的臉頰。
男人害怕地緊閉雙眼等待着,卻在首長即将拍下的瞬間,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陸夫人的手腕。
“放開!”陸夫人掙紮着,“隻要有人會寫字,誰不能做帳本,我看就是他為求自保故意誣陷我!”
“到現在你還在狡辯!”陸景桓怒不可遏地甩開陸夫人的手,用力地在衣服上擦拭了幾下,咬牙切齒地說道:“怎麼,敢做不敢認嗎?”
“作為陸家主母,我本心懷善意找人幫你管理府上之事。”陸夫人指着淩玉,“可你卻聽信這個外人,竟然如此對我。呵,倒也不奇怪,一個婊子生的孩子,能有什麼良心!”
“你找死!”陸景桓的聲音陡然提高,目光狠厲,再次将劍抵在陸夫人的脖子上。
淩玉見狀,快步走上前,握住陸景桓憤怒顫抖着的手,安撫道:“别生氣,讓我來。”
“好啊。”陸夫人瞪大雙眼,冷笑道:“今日你若不能找出證據證明他的賬本是真的,就休想離開陸府!”
“我并未打算證明賬本是真是假。”
淩玉輕笑着,淡然地走向男人,彎腰從對方的腰間抽出一枚玉佩,問道:“這枚玉佩是誰給你的?”
“是陸夫人。”
陸夫人見此,執意說道:“天下玉佩多得很,怎麼證明這塊是我的?”
淩玉沒有回答,隻是拿起玉佩對着陽光,玉佩表面細膩的紋路,在陽光下散發出璀璨光芒。
而玉佩的背面雕刻着細緻的花紋,每一處都顯得異常精緻。
淩玉解釋道:“這枚玉佩的原石是由他國進貢而來。當年祁仁帝在位之時,為獎賞有功之臣,故而令人做了一些玉佩。”
“你如何證明這枚玉佩來自皇宮?”陸景桓問道。
淩玉自信地揚起嘴角,輕輕轉動手中的玉佩。
忽然,一道微光從玉佩上反射出來,照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隐約的圖案。
這個圖案是一個昂首咆哮的老虎,氣勢磅礴。
衆人見此無不震驚。
“天下竟有此等寶物。”一直不說話的陸父,也在此時發出感歎。
淩玉接着說道:“為了制作這些玉佩,祁仁帝找遍了祁國所有的能工巧匠,最後在一位大師的指導下,做出了這等巧奪天工之物。”
“凡是給文臣的,倒映出來的則是蘭花,以此贊許堅貞不屈、溫潤謙和。凡是給武将的,倒映出來的就是這咆哮山虎,以此贊許勇猛無畏。”
淩玉看着陸夫人神色越發慌張,繼續說道:“當年與北蠻一戰,将軍在物資缺乏、環境惡劣的條件下,僅用三百人就消滅了三萬敵軍,大獲全勝。當今聖上得知此事後,便用這枚玉佩嘉獎将軍。然而将軍常年不在府中,按照祁國律例,凡是皇家賞賜之物,本人無法領取,皆有本家代收。我想陸夫人在看到這枚玉佩之時,未曾想過它如此重要,便用來賄賂這個男人。”
聞此,陸景桓心中對淩玉産生了一種欣賞之情。
他沒想到淩玉居然如此心思缜密,竟能從一枚玉佩中察覺出這麼多端倪。
這不得不讓陸景桓感到佩服,同時也對陸夫人的行為心生鄙夷。
“你還有什麼話說!”陸景桓厲聲看着陸夫人質問道。
陸夫人的大腦瘋狂旋轉,想要将這件事搪塞過去。
可淩玉剛才的那份說辭,滴水不漏,徹底将她私拿将軍府錢财一事坐實。
如今,隻有兩個辦法,要麼跟陸景桓魚死網破,要麼服軟認錯。
然而,陸夫人生性強勢,驕橫跋扈,怎麼可能低頭。
但若是跟陸景桓魚死網破,陸夫人怕今日就會丢了性命。
無奈之下,陸夫人決定開始耍賴。
然而,陸夫人的這些心思,全被淩玉看透。
“婆母。”淩玉移開架在陸夫人脖子上的劍,“如果你想用祁國禮法為難将軍,隻怕是會自讨苦吃。不如這樣,這些錢就當是将軍孝敬你的,這件事今天就此了結,如何?”
“我不同意!”陸景桓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