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時候戰火會波及到鹿夢,托他們的福,小學畢業照,鹿夢是頂着左右臉頰對稱的巴掌印被記錄下來的。
一般這樣家庭的孩子都會因此顯得畏畏縮縮,不夠自信,對争吵比較敏感,但是鹿夢反其道而行之,反而養成了說翻臉就翻臉的怪異性格。
父母吵架他報警,父母打架他拔刀,有時候看到他們貌似和諧地站在一起,他就覺得反胃。
極度地厭惡父親,也悲哀于粉飾太平不肯自救,還要維持相敬如賓恩愛夫妻的母親。
隻有數學題,隻有數學題能暫時讓他從這樣的痛苦裡拔足,也隻有看到他在認真做數學題的時候,吵架的父親才不會在盛怒之下把他從椅子上拎起來,不由分說就是一個耳光。
在他“養兒防老”的觀念裡,鹿夢學習越刻苦,自己的老年生活就越能被贍養着過好日子。
——所以鹿夢有時候懷疑自己因為那些過去,是不是有什麼情緒病,但也沒有渠道深究。
鹿夢微微有點走神,但火鶴當然不注意到。
好在前者也沒維持這個狀态多久,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一本筆記本翻開,裡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題目。
“我有道題還沒做完,你幫我看看。”他說。
火鶴于是又去看題,發現是一道空間幾何題。
“這是高二的題目嗎?”
鹿夢點了點頭:“看來藍港和星漢的教學進度差不多,這題我之前看感覺有點難。”
“翻一下高二的教材,以你的能力學起來應該很快吧?”
鹿夢擰着眉抿着嘴,看起來不怎麼開心:“我隻是喜歡做題解壓,又不喜歡學習看書。”
火鶴:“......”
倒也不是沒道理。
恰好雲彩從外邊進來,就看見鹿夢和火鶴兩個人在牆邊拿着草稿紙和筆,正一邊說話,一邊寫題的樣子,于是走了過來。
“你們在做數學題嗎?”他問。
火鶴點了點頭。
“難嗎?”
“我們還在讨論。”
雲彩看兩個人都比自己年紀小,想來做的題目應該也是自己做過的,所以幹脆也在他們身邊半蹲了下來:“你們别急,讓哥哥來幫你們看看。”
三分鐘後的雲彩:“......”
準初三生完全還沒學習到高中的數學知識,隻能铩羽而歸,留下火鶴和鹿夢兩個人繼續讨論。
兩個人剛剛解決完這道題目,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最後完成拍照的幾個練習生魚貫而入,赫然是剛才和火鶴搭話的鐘清祀,一如既往社恐到進入人多的環境就面色緊繃的洛倫佐,跟在最後的是那個完完全全外國臉的卷發“丘比特”少年,火鶴記得他叫成安鯉。
屋内的氣氛倏然一緊。
距離火鶴最近的智源分部的練習生,剛才一直在大聲唱歌和練習跳舞,幾乎把“嘩衆取寵”寫在了臉上,此時也詭異的靜了下來。
鹿夢收起手裡的書本和筆,擡頭也往三個人的方向看了看。
“我之前看到你在和鐘清祀說話。”他說。
火鶴:“閑聊了兩句,我就順帶誇了誇他。”
其實不僅想要誇一下鐘清祀身上的香味的,他的眼鏡也很好看,火鶴甚至有點想問問他是在哪裡買的,就算自己未來不會近視,這也算是個不錯的配飾。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鹿夢從眼角瞥了他一眼:“眼鏡還是算了吧。”
火鶴:“...怎麼了?”
要是其他和他不熟悉的孩子,估計要覺得自己被冷嘲熱諷了,譬如霍歸,估計要因此難過害怕好一陣子。
鹿夢說:“你知道帝都練習生有個帝都派吧?”
火鶴:“我不是太清楚...”
鹿夢:“雖然有藍港、帝都、華海、智源和星漢五個訓練地,但是不是所有練習生都是來自本地的,很多隻是住在附近城市,選擇了最近的那個練習,而且因為要上學,大家都是周末才會訓練,這個你清楚吧?”
火鶴點了點頭。
“帝都總部的練習生是五個訓練基地最多的,有一百出頭,但是來自帝都本地的隻有一半,日常玩鬧什麼的不影響,但是一旦有些相關的訓練任務涉及到考核跟打分,還是會自動抱團,其中抱團最嚴重的...”鹿夢擡了擡下巴,“就是以那三個人為首的‘帝都派’。”
火鶴:“......”
火鶴難以置信:“他們三個才多大啊?”
鹿夢:“這和年紀有什麼關系?”
這倒也是。
“這次前二十名的七個帝都練習生,隻有一個不是本地人。”鹿夢一邊說,目光一邊在室内打了個轉,“看,就是那個人,裴哲。”
火鶴循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看見在教室的另外一角,有個男孩正席地而坐,獨自一人。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男孩擡起頭,迷惑地望了過來。饒是火鶴活的比大家都更久,都沒看過眼睛大的如此驚人的男孩。
他的眼珠已經非常大了,但是還是填不滿一整個眼眶,再搭配上秀氣的鼻唇,和兩隻微尖的耳朵,看起來像個不谙世事的小精靈,幹淨輕盈,讓人一眼難忘。
火鶴在和對方對上視線的時候,友好地擡起手揮了揮。
于是裴哲也對着他招招手,兩人隔着不遠的一段距離打了個招呼。
“要說霸淩什麼的估計也沒有,但是他也的确融不進去。去年暑假的時候我就聽說了這個‘帝都派’,而且,不僅是因為他們三個實力很出色,長得也好看,加上進公司比較久,還跟錢有關系。”
“什麼?”
“他們三個,就是洛倫佐、鐘清祀和成安鯉,被大家稱為‘TFB’三人組。”
火鶴:“...嗯?”
火鶴不确定地說:“這個稱呼是不是有些耳熟...?你不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