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的意思這多年的藏身處大概就在幽州了。幽州她也是去過的,可惜沒尋到人。
傅徽之忽然喚她:“南宮女郎。”
言心瑩回神,問:“何事?”
傅徽之道:“在外我與潏露都用化名。我化名雲脩,她化名雲露。從眼下開始便改口罷,熟悉一下。”
這化名跟沒化一樣。言心瑩也一直好奇為何他們還能用公驗過一些城門的勘驗,原來是化名了。她道:“好,知道。”
“多謝。”說完此事,傅徽之又與白潏露聊了起來。
他們二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言心瑩在一旁大多時候都插不上嘴。她有些後悔為什麼非要來。比起不知道他二人在做什麼事,說什麼話,親眼看着他們親密無間,她更難受。
她忍着聽完了他們的談話,回到自己屋,再不想出去了。
夜裡,她能感覺出白潏露不如傅徽之守規矩,睡時便将帷帽覆在臉上,再用手緊緊按住。她心想若有機會,她一定不再和白潏露住一間屋子了。
趕路的日子裡,言心瑩大多時候不願去聽他們二人看似冰冷無溫情的談話,因為在她眼裡,不溫情的談話也很溫情。不過偶爾也會強忍着去聽一回。
這些天下來,她可以确定的事是,他們兩個至少眼下還不是夫妻關系。至于傅徽之喜不喜歡白潏露,她暫時感覺不出來,但至少确實如他所說,待白潏露為妹妹。
一晃他們便到了幽州,又趕了三日路,到了一個縣城。
此縣名為薊縣,言心瑩隐約記得她也是來過的,不知傅徽之是何時開始在此藏身的,他們竟然錯過了。隻能歎一聲天意如此,不可強求了。
他們在距城北數十裡一處草舍下了馬。草舍有屋三間。
傅徽之進屋将包裹放下,便又要出門。他道:“我去見縣尉。”
言心瑩忙将身上背的,手裡拿的全扔下,高聲道:“我也去!”
傅徽之回頭:“你去做什麼?”
“多一個人,破案也快一些。”
傅徽之不應她,繼續朝外走。
言心瑩便快步向前,攔在他身前。
傅徽之歎氣:“女郎,破案不是談笑,你還是歇着罷。”
言心瑩道:“我盡快助你破了别的公案才能破你自己的,這是燕國公的托付。”
“忽然多一個人,縣尉也未必能容你。”
“我去同縣尉說。”
傅徽之凝視她片刻,忽然搖搖頭:“罷了……”
他們便一同去了縣衙,請門人通報縣尉蘇敬。
不久,言心瑩看見一白面無須之人笑着迎出來。
他拍了拍傅徽之的肩,說道:“雲脩,你終于回來了。快進來。”看見一旁的言心瑩,又問,“這位是?”
傅徽之道:“是雲某一友人,複姓南宮,名雪。來助我破案。”他又看向言心瑩,“這是縣尉蘇敬蘇大人。”
言心瑩恭敬地行禮:“蘇縣尉。”
蘇敬笑道:“既是朋友,都進來罷。”
言心瑩本打算多費一些口舌,沒想到這麼容易。
傅徽之道:“多有勞煩。”
“說哪裡話。”蘇敬攬了傅徽之的肩,和他有說有笑地進門了。
言心瑩跟着他們進了一間屋子。
各自入座後,仆役上前為他們添茶。
傅徽之先開口:“縣尉,此案究竟如何?”
蘇敬拿起茶盞飲了一口放下:“城西二十裡有處人家,家主名為張安。張安外出時,其妻劉氏被殺于屋中,留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傅徽之疑道:“嬰兒還活着?”
“是。張安到家時,看見妻子已死,孩子卻活着。”
“張安是第一個看見屍首的人?”
“是。家中還少了十兩金。”
“十兩?張安以何為生?”
“在城裡張家酒樓傭工。”
傅徽之伸手轉了轉案上的茶盞:“恐怕就是傭工十年,不吃不用,也存不到十兩金罷?況且嶺南才以金銀市易,平民之家怎會有?可有問過黃金來處?”
蘇敬道:“有。他說祖上曾是富商,留下來的。他沒敢用,也不知用在何處。如此一來,便有兩種可能,強盜殺人與熟人作案。”
傅徽之搖頭:“若是強盜,既已開殺戒,會不忍對嬰兒下手?應是自己也有孩子的人,沒狠下心。黃金原本藏在何處?”
“藏在家中石磚之下。張安說除了他與夫人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黃金藏得如此隐蔽,能被尋到,該是婦人告知的。若是強盜已得手,有必要再殺人麼?”
蘇敬點點頭:“是啊,我也覺着更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傅徽之又問:“鄰戶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