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徽之将秋芙接至他在客舍所住屋中。
配所在城南。秋芙說跟去配所時,遠遠看見配所附近已有捕者。她未敢湊近,但已不須湊近,她親眼看見流人都停在一處不小的居所前。料便是配所。
傅徽之便決定耐着性子等十日,等那些捕者疑心他未至臨封時,再去配所。
傅徽之又道:“去配所見過我父兄之後,便不可再耽擱,當速速離去。”
秋芙坐在他對面,問道:“公子可定了逃亡之路?”
傅徽之起身自包裹中取了嶺南地理圖,平鋪于案上。他來此沿途買了各處的山川地理圖,嶺南自然也不例外。
他道:“不能不辨方向地逃。先定安身之所,再借此機會一舉甩開捕者,至安身之處,不再流亡最佳。”
“公子欲于何處安身?”
“若我擇安身之處,必擇一個距京城與嶺南皆近之處安居。”傅徽之以食指點了圖中三處,“似鄂州、江州、揚州。可這些地方同樣是江流彙聚之處,也必将是捕者首當追捕之處。其次是襄州、嶽州、洪州等處。”
“那我便再取其次。”傅徽之在地理圖上一處重重點了兩下。
秋芙細看時,傅徽之指尖點在撫州二字之下。她立刻明白為何傅徽之說取撫州是在取其次。撫州之北便是洪州,而撫州附近也有江水,要去何處倒也方便。
“那我等如何去撫州?”秋芙仔細看着圖,忽道,“城西有郁水,我等可乘船沿郁水而下。”
傅徽之卻道:“郁水各處渡口必有重兵。況且若去撫州,不可徑去。”
秋芙不解,擡頭看向他。
傅徽之卻不擡頭,仍以指尖自圖中郁水之上劃過。“先去桂州。”
秋芙看了眼桂州所在,心中疑惑更盛,心道這不是越走離撫州越遠嗎?
她不假思索地問道:“還是沿郁水而上?”倒忘了先問為何是去桂州。
傅徽之道:“城西一段郁水自西北向東南流。你我往西北去桂州,便是逆水而上,不如騎馬。沿途關戍能繞則繞,繞不過去,便沖過去。教捕者知道我等去了桂州也好。他們必以為我等會沿湘水而上至衡州、潭州、甚至嶽州。你我則暗中繞遠,先沿漓水而下,再逆溱水而上至韶州。最後有水路走水路,一路經虔州、吉州最後至撫州安身。”
秋芙終于明白,贊道:“公子思慮周全。”
十日之後,傅徽之與秋芙騎馬去了城南。距配所約二裡時,傅徽之為防馬嘶聲驚動了人,便讓秋芙一同下馬,将馬系于此處。又擔心被人看見,便于道旁林中穿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