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平将如今的禮部尚書與底下幾名要員的背景都查了。可惜幾乎都沒什麼背景,也沒跟什麼大人物來往甚密。憑他們自己要做出誣陷的事,很難。況且,若說為了得到禮部尚書的官位而陷害人,這理由更是牽強。畢竟禮部尚書出事,下一任禮部尚書還是會由聖上任命。
傅徽之歎息一聲,又翻回寫有禮部尚書名字的那一紙。下一個朱字多的是右羽林軍大将軍的名字旁邊。
注文令傅徽之有些意外。右羽林軍大将軍與禮部尚書同屬正三品。傅家出事沒幾日,原本的右羽林軍大将軍也辭了官。
到底是自願辭官,還是不得不辭官,誰也不知。邱平另注,他曾數次拜訪過這位辭官的右羽林軍大将軍,不論他怎麼試探,此人都隻說因病辭官,别的不肯多說一個字。
傅徽之本就懷疑宮中有内應,這位大将軍帶領的羽林軍恰好是宿衛宮城的。早不辭官,晚不辭官,偏偏在傅家出事後不久辭官。會這麼巧嗎?
此人或許是個線索,合該遣人保護起來才是。傅徽之正想着明日要遣秋芙入城請邱平派人保護此人時,忽然瞥見其下還有一行朱字:已遣人監視并護衛。
邱平也想到了這一點,傅徽之不禁心生感激。邱平明顯也一直在查着這件案子。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已是孤身一人,原來并不是。
過去一年中,還有幾位辭官的,不過離傅家出事倒是過了一段時日。傅徽之将他們的名字都記了下來,又寫下了自己比較懷疑的幾個人。邱平并非每個人的背景都查了,畢竟人太多。他隻查了他比較懷疑的一些人。若是以後實在沒有線索,可以再查查這些人。
至于邱平如何知道這麼多,這名冊可信度有多少,傅徽之沒有問過。但傅衛早年為吏部侍郎,又與邱平走得極近,這各處官員的名字怕是也聽了不少。況且,邱平的長女先嫁于先帝時廢太子,後又被聖上所納;邱平的妹妹又嫁與先帝。雖說後宮不能幹政,但未必什麼都不知道。或許邱平在吏部還有相熟的人。加上邱平本身的官爵,這些日子大抵暗查了不少。
不論如何,傅徽之心裡清楚,這大概是邱平能做到的極限了。而今他也沒有除向邱平求援外更好的辦法,難不成要潛入吏部盜取官員名冊?
“笃笃笃”,一陣輕輕的叩門聲。
而後溫柔的聲音傳入:“公子。”
傅徽之捏着名冊的手一頓,而後随意挽起長發,插入發簪。最後順手系上白巾,起身開門。
秋芙未去發钗,身上仍裹着淡黃絮袍。她小心問道:“公子,我是不是攪擾了你?”
傅徽之見她穿戴整齊,便側身讓道。“沒事,進屋罷。”
秋芙卻道:“不用了,公子。沒什麼大事,站在此處說便好。”
“你說。”
“公子過幾日是否要去祭拜二公子?”
傅徽之點頭。
“當初公子欲在撫州安身,卻遭遇刺客。其背後怕是有極高明之人,甚至是極知公子之人。那麼二公子忌日,墳茔左近必有埋伏,專候公子。”
“我知。”
“若公子執意要去祭拜,這幾日我便先潛近墳茔四周探查,或許他們提早埋伏了。我查清他們埋伏之地,待二公子忌日,我為公子引開他們。”
“不必如此,我遠遠看一眼便好。況且,你也不能露面。不知那背後究竟是何人,若驚動了官府,你我即刻便要離京。我還欲在京外多留數日。”
“那待我探清埋伏所在,再引公子到埋伏者看不清之處遠遠祭拜。”
“如此便有勞了,要小心些。”
秋芙辭去後,傅徽之再次合了門。
他坐回案後再看了一回名冊,又想起如何尋可以養私兵或造軍器之所的事來。
京城城北有駐軍。大抵無人敢在那兒造軍器或是養私兵。而京城南面有山,可供選擇的地方并不多。主要是東西兩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