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毒自盡？”

蕭雲衍和裴楚堯的臉上都閃過一言難盡的表情。

邢寂的說法，他們着實有些不太信……

尤其是蕭雲衍，他看向此刻安靜躺在床上的郗瑤，不由回想起初見時她為了活命跪在自己面前哭泣求饒的模樣，加上方才她一臉得意地戳破邢寂給她下藥，挑釁地逼自己喝下毒雞湯，這些表現，完全不像是要尋死的樣子啊……

還有……

蕭雲衍撫上脖頸處被她狠咬出的傷口，腦海中又浮現起白日裡郗瑤張牙舞爪的模樣，竟忽然有些想笑：這刺客自己才不會想尋死，她是巴不得他蕭雲衍去死吧。

“殿下？”

裴楚堯見他臉上突然染了笑意，一時有些意外。

好友的的聲音打破了蕭雲衍的思緒，他收回輕揚的嘴角，輕咳一聲：“我總覺得這刺客不像是要尋死的模樣。”

裴楚堯也摸摸下巴表示困惑：“我看着也不太像啊，可她又為何咬破了這毒藥呢？”

“難道……”蕭雲衍腦海中閃過一絲猜測，“難道真的是失憶了，失憶到忘記她的牙齒裡還藏着毒藥了？”

可，失憶的話不該是會忘記所有的事嗎？

這個刺客卻仍然清楚說出他暗地培養了雲隐組織，甚至還信誓旦旦地指認出了擎州海運總督陳施穆，指認他遊走于自己和蕭雲起之間，意圖兩頭下注，并帶着手下官員貪污受賄、魚肉百姓。

這些話不像是随口胡謅的。

可……

可她又認錯了人，将自己錯認成了蕭雲起，還說自己失憶丢了武功，方才竟還忘記了牙齒中藏着毒藥，一口便咬了下去。

她所有的行為，都太奇怪了。

解毒丸在他的身體裡快速發揮着作用，蕭雲衍的臉上逐漸恢複了血色，眼神愈發淩厲清明：“阿堯，喂她吃一顆解毒丸，不能讓她就這樣輕易死掉。”

這刺客身上帶着太多的謎團，他蕭雲衍要一一探查清楚。

另外，既然她堅信自己是老二蕭雲起，那自己就要好好利用蕭雲起的身份，挖出她所知道的全部秘密。

————

寒月逐漸高挂樹梢，馬廄中的馬兒躺在地上安然熟睡，一樓大廳内的燭火熄滅了大半，隻剩下一兩盞還閃着餘光。

西上房内，郗瑤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蕭雲衍大緻恢複了五成力氣，此刻躺在軟塌上閉目養神；裴楚堯靠坐在圈椅上趁機補眠；邢寂坐在門邊一邊看護着主子，一邊側耳聽着屋外的動靜。

整間房内，除了四人的呼吸聲，再沒有其他動靜。

倏地，床上昏迷的郗瑤忽然擺動起了胳膊，閉着眼睛，嘴裡發出嘟嘟囔囔的聲音。

邢寂瞬間将視線甩了過去，蕭雲衍驟然睜開了眼睛。

隻是兩人還未聽清她口中在嘟囔什麼，郗瑤的胳膊忽然像沒了力氣，“哐”的一聲重重的砸在床上。

吓得剛睡着的裴楚堯一個激靈，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坐在門邊的邢寂利落起身走到床邊察看郗瑤的情況。軟塌上的蕭雲衍擰起俊眉，他借着軟塌兩側扶手支起了上半身：“邢寂，她是怎麼回事？”

邢寂又摸了摸郗瑤的脈搏，掀起她的眼皮瞧了瞧，然後輕聲向蕭雲衍回道：“主子，像是夢魇了。”

夢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