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堯滿臉慮色的看向身旁的蕭雲衍,而蕭雲衍已被郗瑤的這番話氣的恨不得咬碎了牙齒。
方才自己還在想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冤枉了她,可這刺客卻……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可郗瑤才體會不到他的心情,她繼續表達心中好意:
“蕭雲起,隻要你給我解藥讓我活下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找到一些關于山匪的證據,順便幫你解決掉你哥。”
解決掉他?
蕭雲衍看着郗瑤得意的神色,不禁嗤笑。
而郗瑤卻不想再跟他拉扯什麼,直接說出了心中所想:“你既然還活着,就說明你一定有解藥。”
“可這毒……”
裴楚堯剛想告訴郗瑤她中的毒并不是殿下下的,可話還沒說出口,卻被蕭雲衍攔下。
蕭雲衍沖他搖了搖頭,然後轉頭故意高聲沖着郗瑤的方向說道:“同福,給她一顆解毒丸。”
既然這刺客認為她中的毒是他下的,那自己就順了她的意好了。
正好拿這毒拿捏住她的命門。
裴楚堯取出一顆解毒丸遞了過去,郗瑤接過迅速扔進嘴裡嚼爛咽下,另一隻手虛虛将石寶松了些。
郗瑤繼續提要求:“我還要吃飯喝水。”
“要沒有毒的!”
蕭雲衍哼了一聲:“同福,把她放進廚房鎖起來。”
“是。”
————
跛腳驿夫正在西側的馬廄喂那幾匹馬,忽然間,驿館大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他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粗黑的眉毛,放下了手中的草料,邁着那雙跛腳,深一步淺一步地挪動到了大門處。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被打開,敲門之人的臉出現在驿夫的眼前。
看他們的穿着,是昨夜那兩位官爺帶來的兩名侍從。
“不知二位……”
驿夫看向門外二人,正打算開口詢問他們有何事,卻不料他們沒有留給他說話的機會,就将一塊玉質印玺揮到了他的眼前。
驿夫看着那印玺上刻的幾個大字,雙眼驟然睜大,雙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此乃太子親印,見印如見太子!”
侍衛的聲音冷硬:“楊夏村全村被亂匪屠殺,殿下有令,蒼泉驿立刻派人知會蒼縣知縣,命其立刻派兵助剿,如有拖延,嚴懲不貸!”
驿夫跪趴在地上,聲音發顫:“是。”
“我們還要前往前方上源驿傳令,你們立即去通知知縣。”
兩名侍衛說完這句,立刻調轉馬頭,揚鞭直沖上源驿而去。
驿夫抖着腿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慌忙關上了大門,快步沖回院内。
他瞧着正館二樓東側的方向,又眯着眸子看了眼通往後院的那條小道。
下垂的三角眼裡,是令人看不透的混沌。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響起了深淺不一的腳步聲,東上房的房門被用力敲響。
房内的幾個漢子午間痛飲了些酒,意興闌珊,此刻正各自躺在床邊、軟塌上正在休憩,聽到有人敲門打擾了他們的美夢,紛紛皺起了眉頭,挨着門最近的漢子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一邊罵着一邊開了門。
房門打開,滿臉急色的驿夫沖進來大喊:
“幾位官爺,不好了!”
“剛才有昨夜留宿的官爺回來,說他們去了楊夏村,發現全村被屠了啊!”
“什麼?!”
躺在軟塌上的瘦漢子驟然彈起,滿臉發狠地掐上了驿夫的脖頸,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說這群人去了縣府嗎?”
驿夫發抖,顫顫巍巍地道:“官爺,小的的确沒有騙您啊,不信您出門看看他們的馬蹄印,今早的馬蹄印的确是朝往縣府的,哪成想他們半路改道去了楊夏村啊!”
開門漢子滿臉焦急:“二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是跑還是?”
瘦漢子掐緊了驿夫的脖子:“你派人去縣府了嗎?”
驿夫顫抖:“沒,官爺放心,我哪敢讓人去,要派也得等官爺同意才行啊。”
聽到他還沒派人去通知官府,瘦漢子松開了掐着他的手,沉着臉問道:
“老跛腳,你記得他們一行大概多少人嗎?”
“他們一行共十五人,不對!”驿夫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他們還鎖着一個人!”
————
上源驿的主管人員聽到太子殿下又返回了蒼龍山,震驚地跪了滿地。
兩名侍衛急聲交代來意:“上源驿聽令,即刻派人去通知知州和周邊各縣,立即調遣兵馬助殿下蒼龍山剿匪!”
“是!”
主管人員從地上爬起,正想細問楊夏村之事,不料兩位侍衛根本不待他們詢問,轉身拂袖而去。
馬蹄聲快速離開了上源驿館,主管一一交代身邊驿丁,七八名驿丁聽到命令後立刻沖向馬廄。
雜亂的上源驿正館大廳内眨眼間不剩一人。
二樓東上房那虛掩着的門被一隻手輕輕合上。
坐在主座上的人,淺淺啜了口茶,嘴邊是壓抑不住的笑意:“真是沒想到啊,再次回到這上源驿館,竟聽到了讓人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杯蓋與杯身交錯,發出微微的聲響。
手指與桌面輕扣,一聲一聲夾雜着讓人琢磨不透的含義。
忽的,此人嘴角笑意驟然不見,嗓音中是不容置喙的尖銳:
“所有人聽令,速回州府,回去之後,将今日見聞一字一句傳出去。就說,”
“太子桐州剿匪不力,害整村百姓被屠,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