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期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揉揉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
柳文芯重複了一遍,正巧地鐵到站,轟隆隆的,把她聲音蓋住。
正是下班高峰期,車廂裡湧出一波人,她們站在最前排,擠進去後顧夢期一眼捕捉到空位,帶柳文芯過去坐。
平時她是不會搶位置的,但大小姐怎麼受得了全程站着。
顧夢期沒坐下,旁邊有杆子給她扶,随列車開動搖搖晃晃,重心不定。
顯然柳文芯很不适應這種擁擠的環境,掩住鼻子眉頭緊皺,好一會才緩過來,勉強能說話了。
“小期姐,我剛剛是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阿黎姐啊?”
???
地鐵上都是打工人,當了一天牛馬,累得沒力氣說話,車廂安靜,她的聲音一出來,引來了不少視線。
顧夢期避之不及,整個人都燒起來了,腳下小步移動,默默遠離她。
等臉上那股熱意散去,顧夢期慢慢挪動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小聲斥責:“說什麼呢,我可是直女,這不明顯嗎?而且早上那消息明明是朋友吵架我想去求和,你怎麼能想歪到那裡去?”
還在地鐵裡說那麼大聲,吓得顧夢期覺得心髒又開始不舒服了。
柳文芯挑眉,詐出來了,果然是岑黎。
好呆的帶教。
“我又沒說是哪種喜歡,你反應好大啊小期姐,不過你和阿黎姐是朋友?我怎麼看不出來?”
顧夢期一愣,糟糕,地下戰友情暴露了。
她抱着胳膊靠在座位上,嘴巴抿緊,堅決不再吐一個字。
柳文芯見狀,慢悠悠拿出手機,嘴裡嘀咕:“诶,阿黎姐以前從不會和下屬有深交的,身邊的好朋友也都是看對眼了才會接近,我要去問問她,是不是喜歡小期姐啊?”
顧夢期耳朵一直豎着,一聽,熱氣再次沖上臉,腦子都燒暈了,撲過去把她手按下。
柳文芯憋住笑,疑惑地嗯了一聲。
“你你你,你說的是朋友的喜歡,對吧?”
“嗯吧?”
顧夢期心放下了點,還沒墜到肚子裡,直起腰的時候,念叨着:“總監也是直女,你可别想歪!”
“噢……?”
柳文芯開玩笑的,沒打算真去找岑黎,隻是覺得顧夢期慌張的樣子好有趣,多逗她兩句。
逗完就該哄哄了,不然在公司不願意帶她了怎麼辦,她可不想回柳慕青公司去。
“那小期姐,你怎麼和阿黎姐吵架的?我給你參謀參謀?”
顧夢期想起這個就悶悶不樂,苦着張臉說:“我好像辜負了總監的好意,讓她生氣了,她可能也不想和我繼續交往了吧。”她去哄的時候都很不客氣地讓她走人。
岑黎知道她這麼想得氣暈過去。
柳文芯拖長了音,拿出自己的經驗說:“确實,阿黎姐特别有原則,要是有人觸及她底線了,她怎麼樣都不會慣着的。”
原來後果這麼嚴重嗎?
顧夢期咬唇,抱緊包,裡面盒子挺沉的,她卻再也提不起送回去的心思。
那該怎麼辦呢?
地鐵靠站,女播報員的聲音在車廂内循環播放:“列車即将到站,北川站,開左側門,請攜帶好……”
顧夢期正憂心,聽見熟悉的站台名,嗖的起身,柳文芯也跟她出了車廂。
漫長的車程,總算呼吸到新鮮空氣,柳文芯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一身輕松。
“你家在哪裡,我送送你吧?”
走到地面上,顧夢期才想起要問這個,她回頭,柳文芯正迷茫地張望四周,她看着實在不放心,現在拐賣詐騙的手段讓人防不勝防,她擔心這人在路上被壞人忽悠走。
最近南城出了好幾起這樣的案子,媽媽都來提醒她了,放了類似的案例給她看,吓死個人。
柳文芯聽見她詢問,歪着頭回想,“忘記了,好像是南陽區?”
南陽?
顧夢期倏地轉身,瞪大了眼。
那不是完全走反了嗎?
柳文芯眨了眨眼,表情無辜,沒辦法,她學校在其他城市,專門為了實習過來的,人生地不熟,開車跟導航都能開錯路。
她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我剛剛喊司機把我車開回去,我現在讓她掉頭來接我。”
顧夢期點頭,陪人陪到底呗,找了個标志明顯的商鋪,在路邊等人。
人行道旁有座椅,柳文芯嫌髒甯願站着,顧夢期坐下扒在旁邊的路燈上,身累心累,一放松下來就想睡覺。
可這條街是商業街,一眼望去全是人頭,旁邊奶茶店還排在排長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顧夢期仔細看了眼,發現是奶茶店在做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