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黎微微仰頭,明明晚上沒有沾酒,眼角眉梢染了淡粉色,眼眸漂亮深邃,面若梅花,身上香氣都變了調。
顧夢期倚在牆邊,腿打飄,又一次鬼使神差地點頭,第一次是讓岑黎留宿那天。
反正都是朋友,安樵和總監沒什麼不一樣的。
顧夢期盤腿坐在沙發上等岑黎用洗漱台,捏了捏觸屏筆,腦海裡是些有的沒的,筆尖懸在半空半天落不下。
她上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好在這酒店不錯,用品齊全,備了兩套在櫃子裡,她去确認過才放心坐回原位。
岑黎走出來,散下頭發,見她神情嚴肅,嘴角下撇,沒什麼精神,和演唱會時兩模兩樣。
“怎麼還在工作?甲方那邊有問題?”岑黎也蹙起眉心,走到她身邊,“休息時間就别回了,你平常也是……”
她一靠近,顧夢期一激靈,馬上把東西捂住。
顧夢期回神擡起頭,呆了下,注意到岑黎逐漸黯淡下的臉色,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心下一慌。
“沒有工作,就随便玩玩,還有幾個功能沒搞明白在摸索……”顧夢期一緊張,解釋的時候咬了嘴裡的肉,痛得直泛淚花。
“嗯,知道了。”岑黎故意退後兩步,嗓音漠然,“是我太冒犯了,我以為我們能更交心一點。”
她背過身去,顧夢期一下爬起來捉住她手,“不是不是不是!!我剛剛在想晚上要睡在這裡太緊張了才那個反應,給你看都給你看現在就給你看!”
岑黎意外地回頭,沒料到她會這麼說。
“為什麼緊張?”
顧夢期用牙齒輕輕磨蹭着腮幫子,含糊說:“誰跟領導睡一張床都多少會緊張吧?不管我們私下怎麼樣……而且我沒在敷衍,我真的不太會用。”
她以前那塊是陳年老古董,跟現在的比不了。
岑黎扶額苦笑,也有點無語自己一驚一乍,屬實是對她的言行神經過敏了。
屏幕橫在眼前,隻有幾條粗線,大舞台和漂亮的人形,随便猜都知道是蘇筱音。
她捧場地鼓掌:“哇,期待成圖,也記得給我看看啊。”
顧夢期看了眼半成品,再看眼岑黎,怎麼覺得總監說話咬牙切齒的呢?
她心虛地把東西收好,跑去洗漱,出來順手關了燈,直挺挺躺在柔軟大床上,酒店的被子總有種濕重感,壓在身上壓力山大。
想睡覺,好興奮睡不着,但不睡也不行,明天早上她還想早起收拾一下自己呢。
岑黎的存在感特别明顯,顧夢期翻了個身,面朝她。
“還想要我給你唱安眠曲嗎?”
岑黎眼睛閉着,卻清楚她的各種小動作,真厲害。
“還是算了,姐姐你今天好累,不想打擾你休息。”
好乖。
岑黎心裡一軟,眼皮沉重,今天确實累,但是她還有件事沒做。
等待得心焦,她看了眼手機,隻差十幾秒了。
“姐姐你還不睡!”
岑黎沒理她,數着時間,在時間跳到0點時,看向嘀嘀咕咕的某人,笑着說:“小期,生日快樂。”
顧夢期卡了殼,表情懵懵的。
“生日快樂,祝你25歲天天開心。”
顧夢期瞬間安靜,愣了幾秒才說:“謝,謝謝。”
岑黎心滿意足,想要當第一個當面送祝福的人,她廢了好大的力氣說服于秦兩人離開,又要讓主角留在自己房間,前一個還好,後一個難比登天。
這下她真心累身也累,閉上眼,呼吸放緩,感覺到總有道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不免好奇,用最後的力氣微微撐開一條縫。
顧夢期眼睛睜得大大的,包着窗外月光,明亮如星辰。
“看什麼呢?”
顧夢期睡前說了自己的想法,晚上就像喝醉了般,藏也不藏了,“看你呀,姐姐你好漂亮。”
岑黎想,今天顧夢期可愛得過頭了。
隻是這态度能持續多久?熱情散去又是冷寂退縮,她遭不住。
“明天你可别變臉。”岑黎迷迷糊糊說,轉過身去,不給她多想的機會。
顧夢期沒明白,還是噢了聲。
變臉?什麼意思?
顧夢期琢磨她的話,想着想着,黑暗蒙上眼。
窗外月亮高高懸在天邊,溫柔撒下光亮,樹上的鳥雀翅膀似乎受了傷,往枝丫邊緣跳了兩步,清冷月光将它包裹,仿佛觸碰到了那輪彎月。
……
月亮沉落進地平線,冬日陽光刺眼,小鳥躲進樹蔭底下,縮成一團補眠。
顧夢期被外面敲門聲吵醒,皺眉,翻身把頭蒙進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