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早飯的裴兮若看着沈青川神色呆愣,一副糾結模樣,她索性直接發問:“你這是有話想和我說?”
總歸是要和裴兮若說清楚的,沈青川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口,“我……我想幫你,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可以盡管吩咐。”
裴兮若聽到這話不由用玩味的眼神打量起了沈青川,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似乎沈青川這一路都異常配合自己,一點也不像是被搶來的。
如今他竟然還主動開口要幫自己,着實讓人有些懷疑他的動機。
裴兮若輕聲嗤笑,大廳裡熙熙攘攘正是熱鬧,并無人注意到她的輕笑。
她忽然靠近沈青川,似是怕他聽不清,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叫人将你搶來成親,你不恨我?”
“怎會?”聽到這話,沈青川下意識反駁,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他長得清秀俊美,即便慌張模樣,也仍舊是好看的。
可惜裴兮若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見沈青川變了面色,她索性将自己的疑慮都問出口:“莫不是因為你母親還在裴府?所以你不敢恨我?”
裴兮若之前一直覺得有些奇怪,沈青川作為被搶的一方,為何從始至終都沒太大情緒波動,也不生氣,也不怨恨。
難不成是作為男主所以氣度遠超他人?
說話時她一直注視着沈青川的眼睛,并沒有被戳中心思的惱羞成怒,反倒有泛着幾分水汽,似是有些委屈?
委屈?他委屈什麼?
裴兮若覺得好笑,真誠的問他:“将心比心,我可是從你父親葬禮上将你搶來的,如今又帶着你四處奔波,讓你無法安心替父守孝,更不能繼續科考,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怨我?”
“我……”沈青川不知道原來裴兮若一直如此想自己,怪不得她的态度從始至終都異常冷漠。
原本沈青川隻以為是她性子使然,不曾想自己在裴兮若心中竟是如此心機深沉之人?
不等沈青川從震驚中回神過來,裴兮若放下手中的筷子,冷漠道:“你不過是我找來的擋箭牌,做好自己該做的,用得到你的時候,我自然會開口。”
該慶幸嗎?她還有用得到自己的時候?
沈青川心裡隻覺如墜冰窟,什麼時候?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變了想法?
原本他也覺得這隻是一場交易,裴兮若說的沒錯,他也是清楚的。
可是為什麼會如此心酸?難受的讓他忍不住落淚。
裴兮若是不是覺得自己太冷漠?短短時日就忘了繼續替父守孝,況且從葬禮上被搶走,常人該是有怨氣的。
可沈青川的父親卻不值得他用心,那個男人明知母親重病纏身,卻仍舊癡迷于去賭坊借錢賭博,往日也一言不合就對母親動手。
沈青川平日除了賺錢給母親買藥,還要應付他的各種欠債。
原本夫子都誇他有天賦,可被父母拖着,他如今十六也隻是秀才,連去參加鄉試的時間都沒有。
沒有錢交束脩,隻能自己買書自學,其實父親身死,沈青川心裡松了口氣,他根本就不會為此而生裴兮若的氣。
可這些他不敢解釋給裴兮若聽,他怕她覺得自己冷血無情,不顧念父親的養育之恩。
看着裴兮若消失的背影,沈青川紅了眼眶,他想解釋,卻又覺得沒必要。
裴兮若根本不在意他的感受,甚至不在意他的性命。
有些事情不過是他自欺欺人,他一味的沉溺于安穩,努力忘記被裴兮若推出去面對黑衣人時的場景,一遍遍安慰自己,現下想想的确有些可笑。
裴兮若并不在意沈青川的想法,也懶得聽他解釋,反正她不是女主,對沈青川沒那麼多耐心。
眼下還是将溫煦白拉攏過來給他賺錢最重要。
不等沈青川跟上來,裴兮若一個人去了溫煦白的房間,處于禮貌,她擡手敲了敲門。
小狗子打開房門,看到她後不由有些驚喜,“小姐姐你來了,你吃飯了嗎?”
裴兮若回了句:“用過了。”
随後就看到了坐在桌邊正在用餐的男人,兩人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男人有些呆愣,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她的身份,“裴……小姐?”
裴兮若點點頭,笑着對他道:“溫公子身體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