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低頭，墨鏡順着鼻梁滑下，剔透的藍眼沒了阻擋直直看過來：“今天用了咒力戰鬥，愛麗絲差不多要換人了吧？”

早乙女由希雙手放在膝上，攥着校服裙擺，剛剛的惱怒也散了去：“嗯。估計過兩天就不是愛麗絲了，會變回‘早乙女由希’吧。”

“不過也還不确定，因為還是得靠晚上的夢來決定，這次沒什麼預感。”

五條悟推了下墨鏡，開始思考起來。

他和早乙女由希大概是六年前認識的。

那時候高專的文化課老師聯系他說自己女兒的術式有些奇怪，無法和他人生活在一起，而且她随着年齡的增長似乎變得孤僻起來，他很擔心。

“我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厲害的術師，也無法抵住塞雷斯的力量，”那個性情溫和的教師這麼說道，“雖然我的術式‘千面’也是變化系，卻沒有由希那樣。而且那孩子在之前失去過朋友，無論我們怎麼安慰都還沒走出來……”

他歎了口氣，繼續道：“悟，或許隻有你的無下限咒術才能完全隔絕那股力量。不知道能否将由希寄養在你家一段時間呢？隻要度過‘塞雷斯’的階段就行了。”

五條悟那時已經收養了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自認為對于帶孩子也有些心得，那時又處于咒靈清淨期，他便答應了。

有着如此有趣術式的女孩，他還真想見見，如果帶着她到老橘子面前轉一圈，不是方便極了？

所以他想着，有着那樣攻擊力極強的術式的孩子，就算是陰沉，也應該是憤世嫉俗類型的，引導她應該會非常有趣。

而在他面前打開門的，卻是一個膽小懦弱、眼裡含淚、怎麼看都是個普通女孩的早乙女由希。

“五條老師！五條老師！五條先生！五條悟！”

早乙女由希原本有些緊張和無所适從的心情，在看到五條悟走神的那一刻消失無蹤。

這個~~~教師！在和學生進行重要談話的時候還走神！要不是咒術高專獨立于教育部，他絕對會被PTA投訴的吊銷執照！

……不對，這樣的人竟然能拿到教師證。

這個國家要完蛋了。

早乙女由希也被引得神遊天外，甚至哀悼了一下霓虹教育界的未來，以及咒術師花朵們的未來。

“抱歉抱歉，一時走神了，剛剛說到哪？小由希要變回自己一段時間？”

五條悟沒什麼誠意地道了歉，繼續道：“沒有預感啊……是不是今天被血吓了一跳有點混亂，情緒不穩定？畢竟術式的維持主要還是依靠術師的咒力，被吓到一時間失控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次驚吓引出的負面情緒，可能會導緻下次身份的時間變長……”他雙手抱胸，有些苦惱的樣子，“如果是小塞雷斯出來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

“不過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小塞雷斯出來隻要清了友方的場，對付咒靈就毫無壓力了呢~”

說的倒是輕巧。

早乙女由希倒是沒否定他的話。

因為确實，她因為那麼多血狠狠混亂了。

不僅僅是自身對于血的恐懼，還有愛麗絲作為外來者對血腥的不适應。

她無法忍受，愛麗絲則是無法适應。

兩者加在一起導緻了急救過程中的失誤。

還有塞雷斯……

早乙女由希有些頭痛。

塞雷斯自身當然沒有任何錯，錯的是加于她身的詛咒。那種甚至能到達即死效果的詛咒，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是大麻煩。

塞雷斯在那種生存環境還能成長為一位正常的女性，真的非常堅強。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詛咒的理由也太脫離現實了。

什麼叫因為***有那麼多每年***所以壽命有限？為什麼在**出生就會吸收那地方的詛咒？而且這傳播方式就離譜！

早乙女由希自從在夢裡看到了一部分有關塞雷斯的真相，心裡就像看到了心之國子彈滿天飛的愛麗絲一樣，無法抑制住吐槽的欲望。

而這東西也不太好和别人說，隻能自己憋着。

而且這個口調，五條老師或許是想安慰她的。雖然不太能體現出來。

讓她不要太害怕塞雷斯以及這個身份帶來的一切。

早乙女由希雖然嘴上不說，甚至表現得不太尊敬五條悟，但實際上卻是極為信任以及感謝他的。

因為他讓她知道，有個人能一直在她身邊，無論她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