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傑你看,天降女高中生诶!”
早乙女由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她所熟悉的,帶着墨鏡的那張臉。
或許是多了分少年氣的臉和更為活潑的語調,她一下就知道自己熟悉的僅僅是那張臉罷了。
這不是她,早乙女由希,所認識的五條悟。
“别鬧了,悟,”一邊穿着高專校服的黑發少年面上帶着無奈,“先把這位小妹妹放下來吧,你吓到她了。”
奇怪的劉海和丸子頭,像狐狸一樣的眼睛,和五條老師關系親近,穿着高專校服。
同級生?……那位了無音訊的特級?
“她吓沒吓到關老子什麼事。”
五條悟聽到了好友的話,确實把早乙女由希放下了,隻不過是直接松開雙手把她砸在了地上。
棕發少女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屁股着了地,隻好自己忍痛站了起來。
她環視一周,是熟悉的高專教室,現在教室裡隻有她、五條老師、還有那位特級。
現在的情況有點難以推測,自己似乎是直接以墜落的形式掉到了這個教室,然後正好被五條老師接了個正着。
為什麼會出現在高專?為什麼會以和“山田花”完全不同的方式穿越?
為什麼……她好像無法運用咒力了?
早乙女由希在意識到最後一個事實的時候不禁慌亂了起來,自兒時術式覺醒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無法控制、甚至無法感知到自己的咒力。
到底這次穿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這畢竟是位女性,還是有禮貌些好,”那位她不認識的特級術師倒是一直笑着,語氣也很溫和,“……不過對于入侵者而言,也就算了。那麼小妹妹,你來這裡幹什麼呢?”
随着這句問話,教室裡的氣氛變得險惡起來,五條悟也退開兩步,用那雙被墨鏡遮住的六眼盯着她。
這簡直是最糟糕的情況!無傷進入高專結界,還直接出現在兩個特級面前,說是刺客也沒有任何不對。
在慌亂焦急之中,早乙女由希努力維持着平靜,理智告訴她要保持冷靜尋找破局的辦法,但情感上她面對着獨自一人穿越,還被親近的人粗暴對待的場面,委屈又害怕。
“山田花”不是“貝雷斯”,現在的早乙女由希沒有辦法一下就冷靜下來。
也不知道她露出了什麼樣的表情,對面兩個男高中生的氣勢逐漸弱了下來。
“别哭啊你,我們可什麼都沒做。”
白發少年可能很少見到這種場面,頭偏了過去沒看向這裡:“這要是刺客或者間諜也太菜了。”
另一位黑發少年則顯得更為謹慎,但也放松了剛剛的氣勢:“嘛……小妹妹好像看不見詛咒,如果拿普通人作刺客,未免有點太看不起我們了。”
“不過她作為入侵者的事實沒有變。”
“看不見詛咒?可這咒力量……”
五條悟再次轉過了頭,看到早乙女由希仍是這副表情僵了一下,但還是仔細看了她很久,最後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道:“傑!她身體裡沒有任何咒力,但身體超弱的!咒力都來自她手裡的書。”
“天與咒縛……?”
夏油傑的表情變了,身為優等生他自然知道這種人類中的特例,但從過去的例子裡看,所有的天與咒縛都是以咒力換了身體素質,從沒有例外。
這會是那個例外嗎?
而在另一邊維持着要哭不哭表情的早乙女由希在一段時間的爆發後,已經差不多平複了心情,現在這個表情也不過是看他們對此有些動搖所以沒變罷了。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做現在該做的事。
——取得高專方面的信任,讓他們認為自己沒有威脅,甚至是有利于他們。
她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幹什麼,但總之不能被限制行動,不能被殺死,不能被拿走書。
還好就結果來看應該是成功了的。
早乙女由希樂觀地想,至少五條老師和家入醫生都看上去和“山田花”很親近。
要編個故事,編個離奇但有一定可信度的故事。
要說個謊言,說個真假參半能讓人相信的幻言。
要演場劇目,演場台詞和表現力都完美的劇目。
想想吧,早乙女由希,父親當時是怎麼教你的。
“觀察,然後模仿。”黑發男人帶着還年幼的早乙女由希站在聚會的角落,小聲道,“‘千面’隻有在模仿、也就是演繹那個人物到完美的時候,才能體現出它的強大。”
“那爸爸,可以演那個叔叔嗎?”小女孩指着不遠處一個被女性圍住的茶發男人,問道。
她的父親表情凝固了,沒想到她一下就點了個超高難度:“這個……叔叔,有點難演。爸爸隻能努力試試。”
他拉着女孩到了休息室,開了術式,把臉變成那個茶發男的樣子,周身氣質也一變,變得溫和而不具攻擊性,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小朋友,你的爸爸呢?”茶發男人蹲了下來,平視着坐在沙發上的女孩,“那個……我叫房石陽明,不是壞人。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帶你去找陸鬥先生?”
“房石先生……?”
“沒錯沒錯,房石……哎什麼沒錯!”
就像是演到一半罷工的男主演,男人立馬變回了自己的樣貌,恢複聲音,抱起了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就這樣咯。爸爸也沒把握能把那個詐欺師模仿的有多像。如果想要演詐欺師,他倒是個不錯的對象。”
“房石先生,是詐欺師嗎?”
“沒錯,是連爸爸都覺得根本模仿不來的,完完全全的詐欺師。”
“诶——”
至于之後女孩因為這個反應反而對“房石陽明”起了興趣并學了些東西,就是她的父親也沒想到的了。
早乙女由希在心裡做了個深呼吸。
模仿,塑造出和“早乙女由希”完全不同的“山田花”,“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完全不同,突然被拉入異世界的少女,理應是什麼樣。
冷靜,在言語中準備好後路和陷阱,把情感和知識都作為武器,唯一的目的就是使對方相信你的話,把局面拉到有利方向。
言語的戰争,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