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乙女由希跟着三人組走了一段,可能是因為在這十年中高專有所改建,她無法确認目的地在哪。
所以她小心地看向自己最為熟悉的人:“五條老師,我們這是要去幹什麼呀?”
“上課啦,上課,”白發的男高中生擺出了一個足以毀壞自己帥臉的嫌棄表情,“真不懂為什麼還要上課,明明老子和傑已經是最強了。”
夏油傑則是搖搖頭,看了一眼早乙女由希所在的地方:“悟,注意用詞。理論知識也是非常重要的,你差不多也該好好上課了。”
五條老師,以前是用“老子”作自稱的啊,果然在十年裡成長了很多。
不過不喜歡上課這件事還是沒有變呢,每次的理論課要不是上半節就自習,要不就是交給輔助監督代課。
……這樣想來伊地知先生真的好辛苦。
正當早乙女由希因為心情放松,開始神思漫遊的時候,他們也走到了教室門前。
教室的平拉門前站着一個黑發男人,穿着休閑西裝,銀色的方框眼鏡遮住了有些銳利的金色瞳孔,使得其整個人周身的氣質顯得相當溫和。
他手裡還拿着教科書,看到三人過來,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心:“傑,硝子,怎麼連你們都一起遲到?不要向悟學壞啊。”
“還有那位,是昨天突然出現的……?”
“是的,這是山田花,是……異界來客。”
好學生夏油承擔起了向老師解釋的義務,五條悟已經吹着口哨進了教室,而家入硝子也是懶得回答的樣子,但他在介紹身份時還是不禁頓了頓。
雖說夜蛾老師讓他們當山田的監護人,也算是接受了這個身份,但再怎麼說這種事情也太超現實了吧。
悟他怎麼可能會去當老師啊!!!
自從聽到這件事起,夏油傑就打心底裡疑惑。
早乙女陸鬥自然沒辦法體會學生心裡的複雜情感。
他在看到那個站在學生身旁的棕發少女之時,隻覺得這孩子相當面善,臉上也不禁放緩了表情:“山田是嗎?我是早乙女陸鬥,是高專的文學老師。這段時間請多指教。”
“啊,好的!早乙女老師也請多指教!”
早乙女由希有些緊張地朝他鞠了一躬,交握着的雙手卻止不住地顫抖。
這是……爸爸。
是年輕時的爸爸啊。
還沒有白發,沒有皺紋,會對學生表露出不滿的爸爸。
她不知為什麼有些感動,雖然《九天九地盤》将她空投到這個她一無所知的地方,但也得以見到了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老師們年輕時候的樣子。
自從她覺醒術式之後,父親在她面前似乎一直都是笑着的,從沒露出過不滿和疲憊。應該說,從沒讓她見到過那樣的一面。
老師朝着她微微點點頭,而後用手示意他們進教室,自己則是把教科書放在桌上,翻開今天要講的課文,準備講課。
早乙女由希被家入硝子拉着坐在第二排,前面是兩個身形高大的男生,完美地擋住了她們。
“有五條和夏油擋着,睡覺或者玩手機都很方便,”還是短發的家入醫生和她講悄悄話,“他們長那麼高也就這點用處了。”
還沒等兩位當事人發話,早乙女陸鬥的無奈聲音就從前面傳來:“硝子——不要帶壞新同學。”
家入硝子吐了吐舌,從課桌裡拿出課本攤開,也不知道翻在哪一頁,就撐着手看黑闆了。
前面的五條悟甚至連書都沒拿出來,坐到椅子上倒頭就睡;而夏油傑則是拿出了教科書和筆記本,開始認真聽課。
文學老師在早乙女由希經過講台時便把新的教科書交給了她,還很貼心地在今天要講的文章處折了角。
——《江雪》
是唐代文學大家柳宗元所作,流傳至今的名篇。
不知是否由于《九天九地盤》是中國古代的書籍,早乙女由希看到那古樸深奧的文字時,腦子裡就像是自動翻譯一般理解了它的意思。
在已經理解其意義的基礎上聽講,自然要比沒有任何基礎接受的更快,在老師講述有關柳宗元轶事的時候也能掌握笑點,跟着思路。
……但是,也總有些不太聽講的學生。
從開始進門睡到現在的五條悟,似乎是嫌座位有些窄,兩條長腿伸到了過道。
早乙女由希清晰地看到自己父親額角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但還是忍了下來,繼續講課。
但他的對手卻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白發少年再次感到了坐姿不适,直接将桌子向前移了些。
而上過學的大家都知道,不将桌子搬動起來就向前用力會是怎樣的後果。
“呲——”
金屬和地闆摩擦的聲音響徹教室,而罪魁禍首還睡得香甜。
但早乙女陸鬥卻笑了,他放下粉筆,把書反蓋在講台上,深吸一口氣,又向兩位在聽講的學生點頭緻歉,而後走到門外。
爸爸要……幹什麼?
早乙女由希頗有些疑惑,她相信自己的父親不是會被學生氣走的性子,但出門又是為了什麼呢?
三秒後,進來的卻是一臉冷凝的夜蛾老師。
身形高大的男人徑直走到趴着的五條悟面前,一拳錘到了他的腦袋上:“教育指導!”
“哪個混蛋打老子……”沒開術式被狠狠砸了一拳的六眼猛地睜開眼,卻看到了理應忙得腳不沾地的班主任,“夜蛾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