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棕發少女小心翼翼地進了咒術高專，但附着在高專周圍的結界卻視她為無物，就像是進了隻貓或者其他動物一樣，毫無反應。

早乙女由希比五條悟一行更早到達高專，這也是她自己所提出的請求。

在今早，她看到了後續的故事。

【男人抱着星漿體的屍體來到委托人——也就是盤星教的總部】

【簡單交接之後，卻是在門口迎來了完好無損的少年。】

【最後是少年勝利了。】

【他真正地成為了“最強”。】

【咒靈操使看着周圍面帶笑容，掌聲連連的教徒，第一次開始思考。】

【“保護弱者、保護非術師，真的是必要的嗎”】

【“明明、根本不值得保護。”】

【所以在看到那兩個女孩的時候，他做出了決定。】

——玉折

早乙女由希先是掃視了一周結界入口處，憑借她現在的感知力，并沒有感受到任何東西，隻有風吹過樹葉而形成的沙沙聲響傳入耳朵。

她姑且推測那個男人還沒有進入高專。

高專結界的入口是一座鳥居，而周圍則是茂密的樹林。

換句話說，有的是地方給人躲。

男人既然能瞞過高專有陌生咒力就會觸發的警報，身上肯定有什麼能隔絕咒力的咒具，畢竟咒具千奇百怪。

但一般來說，人的呼吸聲是無法避免的。

雖然“山田花”隻是普通學生，感知力也比不上别的“女主角”，但早乙女由希自己，作為普通人，也摸索出了一些獨特技巧，用以分辨、隐藏氣息。

她有自信，隻要并非專攻體術的術師，是不會發現她的。

畢竟多數的術師隻是兼攻體術，更多地還是會依靠術式以及咒力攻擊。

體術對于袚除咒靈而言，有用，但也沒那麼有用。

她在樹林之間隐藏起身形，等着那位不速之客進入高專。

*

夏油傑在落後于五條悟和天内理子兩三步處走着。

他們三個剛剛下飛機沒多久，正在前往咒術高專的路上。

馬上就要到轉化的時間了。

他擡頭，看到的是理子妹妹和自己好友插科打诨，笑得燦爛的樣子，黑田小姐也時不時地會插幾句話進去。

十分溫馨的光景。

“一定要在地宮裡集中注意力，”棕發少女在水族館那麼說道，“尤其是，快要結束的時候。”

黑發特級正好出來給另外兩個玩瘋了的買飲料，卻被攔了下來。

“又是預言嗎，山田？”他聽多了，反而有些無奈了，“要是夜蛾老師知道你已經把我們的機密任務了解透徹，指不定會胃痛幾天。”

“我們會想辦法的，不要那麼擔心。”

夏油傑的性格和五條悟比起來自然要穩重不少，但姑且也算是個心高氣傲的高中男生。

尤其是，作為咒術界稀少的特級咒術師，能讓他和悟同時出動但仍然失敗的任務，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雖然不是那麼願意相信山田所說的話，但她之前的預言也都一一說中，也不得不注意些。

任務的最後嗎……

夏油傑想着天内理子在和他們玩樂時臉上的笑容，以及提起回京轉化時那猶豫的神情。

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不過無論如何，他和悟都會想辦法的。

山田花沉默了一下，動了動唇，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反而是收斂了臉上苦惱的神情，笑了起來：“嗯，說的也是。夏油老師和五條老師都很厲害嘛，我也會盡我全力幫助你們的。”

“要不要一起去玩？周邊的敵人都被清理幹淨了，應當是很安全的，”夏油傑見她笑了，晃了晃手中的飲料，道，“要喝飲料嗎？”

“我就不用了，畢竟是‘保險’役。”

山田花擺擺手，沖他一禮過後便混回了人群中：“請玩的開心。我會先行回到高專，請不必在意我。”

但就在夏油傑以為那個身影會就此消失的時候，他卻聽到了一句輕微的問話：“老師們，究竟是為什麼才做咒術師呢？”

“……對不起，請忘了吧。”

——當然是為了保護非術師、保護弱者。

不過在那個沒有咒力、衆人平等的世界裡，這樣的想法應該跟警察之類的職業差不多吧。

但等他想去給出答案時，卻又覺得沒有必要。

等到下次見到時，再告訴山田吧。

反正很快就會再見的。

“傑，走的太慢了，要把你丢下咯！”

夏油傑從回憶中脫出，跟上了前面同伴的步伐。

不久後，任務就要結束了。

*

早乙女由希一直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态，這對于時常考試的女高中生來說還是能夠接受的程度。

但她卻沒有迎來入侵者，而是迎來了到達高專的五條一行。

怎麼會呢？難道是之前就已經到了？不會啊，她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那個入侵者的體術，竟然如此之高嗎？

早乙女由希發現了她的第一個錯誤。

她離大門不算非常近，更貼近于建築物，因而并不是能聽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的距離。

看着五條老師平安經過大門，即将到達地宮入口，她的神經反而繃緊了。

那個人沒有選擇在大門進行攻擊，已經偏離了她手中所知的未來，因而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是未知的。

希望她告訴他們未來的選擇沒有做錯……

她衷心那麼希望着。

但就在此時，早乙女由希看見五條悟和夏油傑說了什麼，像是整個人放松下來一樣，肩膀向下一聳。

一把武器貫穿了他的軀幹。

血液噴湧而出。

眼前的一切像是慢動作一樣，無論是男人躍起的身影還是夏油傑放出的咒靈，都沒有遮住她眼中的血紅。

又是、血。

她一瞬間回到了那個永遠忘不了的路口，那個永遠忘不了的白日。

什麼都沒有改變。

别說狙擊了，連入侵者都沒有發現。

你到底來這裡做到了什麼，早乙女由希！

棕發少女咬咬牙，再次看了眼浴血奮戰的五條老師，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幹預那邊的戰鬥，跟上了前往地宮的夏油一行。

“那個小老鼠原來是你們那邊的？”

伏黑甚爾從把包裹着他的咒靈劈開，像沒事人一樣地落到了地上。

他自然發現了那個躲在樹叢中的小姑娘。氣息隐藏的不錯，但對他來說還是嫩了點。

本想着可能是同行競争對手，那麼早來蹲點也真是敬業。

術師殺手并沒有随意殘殺他人的興趣，他隻關心她會不會阻礙到任務。

……如果會的話，就一起殺了。

五條悟抹了把頭上的血，嘴角扯起：“你還真是從容，認為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你嗎？”

“怎麼會？”男人甩了甩手中的武器，仍然那樣漫不經心，“我還沒有自大到那種程度。”

而回應他的，則是一記毫無保留的“蒼”。

*

天内理子看到了從身後跟上來的棕發少女。

她知道她，是當時和夏油聊天的熟人，似乎和五條也認識。

……沒想到那麼瘦弱的女孩子也是咒術師啊。

她在心裡感慨。

但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那位少女進入電梯後，目标并非是相識的夏油傑，而是自己。

“天内小姐，你想進行轉化嗎？如果不想，請現在就逃走。”

應當執行着“護送星漿體至本殿進行轉化”任務的咒術師在電梯内這麼問道。

這是一個與任務完全相反，甚至可以說是故意毀壞任務的問題。

而且這已經是轉化路途的最後第二扇門，下電梯後再走上一段便是天元大人之地。

……明明已經是最後了。

天内理子從小就被教導，她便是天元大人的化身，生來就是要與天元大人融為一體的存在。

她怎麼會有那樣的想法，她怎麼能有那樣的想法。

正當她準備回答時，反而是她的另一位護衛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悟他沒事嗎？這是改變未來的關鍵嗎？”

但少女卻走進了她，沒有理睬同僚：“天内小姐，我們會尊重你所有的選擇，保護你直到最後一刻。所以，請回答我。”

……她怎麼不會有那樣的想法。

作為天内理子生活的一天天，都是她寶貴的記憶；朋友、師長，都是屬于“天内理子”的。

在星漿體之前，她更是一個名為“天内理子”的獨立個體，又怎麼會真的想将自己的意識斷送在另一個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