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看你的診,少啰嗦。”尹筱瞪了他一眼。
甯遠邊給明瑾搭脈邊将她涼被扯開了些,脈象微浮,有點大,那臉白裡透粉的,他正要伸手打開她的嘴看一看舌象,被尹筱伸手拍掉。
甯遠無語,“那你叫醒她,我看看舌象如何。”
“不必了,如何?。”他給明瑾掖好薄被。
“媚藥應當是解了吧。”他意味不明笑笑看着尹筱,一個嘴上殘留着胭脂,一個唇都微腫了,還讓他來看什麼看。我也是見證你們琴瑟和鳴的一環嗎!
“不确定。我們沒圓房。”他淡淡出口,不理會甯遠的打量,将她抱回了床上。他不喜歡與人細究閨房之樂,更不喜歡在她跟前,即便她睡着了。
甯遠嗤了一聲,我一個大夫,你還怕我看,何況你遮得如此嚴實,我能看到什麼,我敢看嗎我?
将人安置好他重新坐回榻上,“那藥會不會有什麼傷害?”是藥三分毒。
“若你們沒有……”甯遠頓了一下,瞧了一眼尹筱,暗歎真不争氣,乘人之危都乘不明白。
這一眼實在古怪,看得尹筱渾身不自在,“收回你腦子裡奇奇怪怪的東西。”
咳咳,甯遠繼續,“這都能睡着,要麼那藥不行,要麼你沒魅力,你選一個吧。”趁尹筱沒發火之前,補道,“毒應該沒中,但染了風寒,不想吃藥的話讓丁香煮碗濃點的姜湯配蘇葉便可。”
“來,伸手,你的。”他面向尹筱,示意他伸手。
摸了良久,寸關尺都摁了又摁,捋了捋虛空的胡子,手也沒從尹筱手上挪開。
“如何?孤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你要診這麼久?”他抽回自己的手,端起桌上她喝過那杯冷茶,指腹拂過杯口印有她胭脂處,喝了一口。
“殿下和姑娘既然沒中毒,如何知道酒裡有毒?”
尹筱手一頓,“明瑾說的。”他擡頭與甯遠相視,“杯盞我讓十月留下來了,晚點送到你那。”
她應當不會騙自己。他手指微曲,半握成拳。
“明姑娘還有辨毒的本領?”甯遠眼神更古怪了,偏有些話不能直說,“殿下或者要好好斟酌一下五殿下的話,不無道理。”
甯遠退下後,尹筱便坐在原地,一杯接一杯,灌完了那壺冷茶。
皎潔的月光從窗牖探進來,被室内的燭光染黃,斑駁落在他如玉側臉上。他一雙眸隐在暗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夜明瑾睡得朦朦胧胧,隻覺得口渴,迷迷蒙蒙中向丁香讨水喝,“水……水……水……”
聲音微微弱弱傳入他耳中,他喊丁香續上。
丁香就在外間候着,平時姑娘睡了不需要她伺候,她便睡下了。今夜出了這麼些事,有些亂糟糟的,殿下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守在屋裡,也沒有走,她哪裡敢睡。聽到裡面喚她,匆匆便将一壺水端進去了。
“放下,出去吧。”
是溫水,不太燙。他挑了茶幾上的新杯子,用水涮了一遍,才滿上。
又到她床前,輕拍她的胳膊,“水來了。”
将她扶入自己懷中,明瑾靠在他身上,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水,喝到後面喝清醒了,發現是他不是丁香,忙從他懷中退開,一臉震驚看着他,那雙亮亮的眸子明晃晃寫着,你怎麼在這?!
那眸子烏溜溜直轉,尹筱就怕她突然來一句,“藥是不是你下的。”
“醒了?”
“嗯嗯。”明瑾摸了摸鼻子,耳尖微紅,該死的她記起她睡着前的全部畫面,她好像非禮他了,還非禮得不輕。
她眼神躲閃,輕聲道,“因為那藥,今夜唐突了殿下,希望殿下大人有大量,切勿介意。”
“姑娘這是用完即棄啊。”他有些不滿意她的話,如果她真的如尹五所言,對他有所圖,勾他謀他,他或許還高興些。
偏偏她是個不知趣的。
“我若不大量呢,姑娘當如何?”
又笑問,“你認識他?”
他笑得她有些毛骨悚然,“誰啊?”腦海浮現出湖裡那位,忙道,“不認識不認識,純路過,我看見他掉湖裡我總不可能不管吧,人命呢。”很違心,若非想起算是位故人,她才不會管這樁閑事。
她不敢與他對視,他黑眸綴濃墨,這帳中的燈光昏黃,她看不真切那雙眸子後的暗湧,生怕他給自己看了個透,隻看了一眼便移開了。
她眼神躲閃,他偏想讓她與自己對視。
他将她的臉端正,“躲什麼?怕什麼?怕我?”
“沒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