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戲耍的憤怒沖擊理智,想也沒想,你抄起床上的抱枕砸向他,被他側臉避開。
憤怒,委屈,屈辱……
淚水在眼眶中積攢,種種情緒還未來得及冒頭,裴襲起身,俯身在你唇角親了一口,“但可以商量。”
養生粥可以換成喜歡的口味,需不需要鍛煉身體,要看你的身體恢複情況。
裴襲原本打算後日開始監督你鍛煉,但既然你排斥,也不是不可以延後。
“這樣,可以了嗎?”裴襲蹭掉你半掉不落的眼淚。
情緒變得不上不下,像是被什麼噎住,吞不下吐不出,你很難形容這種感覺。經過短暫的失語後,你決定遵照内心,再次吐出了心裡話,“你好讨厭。”
裴襲輕嗯,“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29
這像是一個契機。
明明裴襲耍了你,可自那天後,你們之間的相處卻變得融洽不少,你對他的表達也漸漸變多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
夜晚睡不着,你閉着眼睛,仔仔細細回憶着那天的對話,終于窺得蛛絲馬迹,是裴襲的那句不同意,讓他變得真實起來。
因他的那句不同意,冷酷不近人情的獨裁者形象開裂,讓你在憤怒的同時,不知不覺對他變得親近起來,因為他看起來更像“人”了。
所以當裴襲再次提出健身時,你試探着再次表達了“不”,裴襲盯着你看了片刻,竟真的沒有再糾纏。
直到幾次之後,裴襲将睡意朦胧還未清醒的你抗到健身房,“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上跑步機,晨跑。
“第二個呢?”你下意識接話。
裴襲明顯已經鍛煉過了,頭發濕漉,剛剛沖過澡。他俯身看着你,扣住你手腕的掌心微燙,攥緊,“我來上。”
“上……什麼?”跑步機嗎?
裴襲還在看着你。
漂亮的眼睛微垂,沉甸甸的眼瞳總能完美掩蓋情緒,在你與他茫然的對視下,明明你什麼也沒說,他卻輕點下颌,像是你認同了什麼,“好。”
隻需單手,就能将你牢牢端抱,你又被他撈抱回卧室,丢在了床上。
泛着沐浴清香的身體覆蓋在你的上方。
“……”
幾天後,你同意了晨練。
自願的。
30
随着正月十五臨近,你接到了幾通來自老宅的電話。
有裴家長輩的,有裴襲表弟的,也有一通來自王雪芙,她在電話中表達着歉意,希望你能勸說裴襲回老宅過節,再過不久,就是裴老爺子的壽誕了。
裴襲是裴家的長孫,每年壽辰都是經由他手操辦,到時豪門名流都會來賀壽,是規模極為隆重的宴會。
他要是不來,會有非議。
王雪芙看似道歉,但話裡話外都藏着對裴襲的埋怨,似是裴襲也知老爺子對他的看重,才會以此要挾欺父辱弟,她抽泣着道:“小徽至今沒有出院,他到底想做什麼,真的要逼死我們才滿意嗎?”
對于裴襲與裴徽母子的恩怨,你并不清楚,你敏感的身份也不便深插裴家糾葛。但王雪芙說,裴襲是為了你才離開老宅,哪怕你勸不動他,也希望你能探聽到他的想法,如果他鐵了心不回老宅主持大局,他們也好有個主意,另做安排。
什麼安排呢?
王雪芙沒說,你心中說不出的怪異,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沒等想到如何與裴襲開口,另一通電話的到來,徹底擊碎了你平穩的心情,是你的父母。
年間,他們給你打過數次電話,不過當時你高燒不退,并沒有接到他們的電話。
病中,你的手機放在床頭,能接觸的人隻有裴襲,或許是他心情不好,也可能是持續震動的手機擾了他的清淨,在接連挂斷你父母數次電話後,他直接将白家的電話号碼全部拖入黑名單。
你也是在前幾天,發現的這件事。
如今,好不容易撥通了你的電話,不等你開口,白父就對着你破口大罵。
已是深夜,你怕父親的大嗓門吵醒裴襲,捂着手機急匆匆跑去陽台,都來不及披件衣服。
數日的無法聯系,讓你的父母脾氣火爆,就算你幾次開口解釋自己是因病才沒有接到電話,挂斷電話的人也不是你,然而一聽到裴襲的名字,白父更炸了。
“你别拿生病找借口,你在裴家好吃好喝能生什麼病?我就不信病到一通電話都沒功夫接?”
“裴襲挂我電話?你現在真是膽子大了,什麼瞎話都敢編了,我是他嶽父他為什麼挂我電話?你當他很閑嗎,自己手機的消息都回不過來,拿着你的手機挂你電話?”
頂着夜風,你被凍得瑟瑟發抖,窩囊的任由聽筒中一口一句的辱罵傳來。
年前,他們就催促着你帶裴襲回家,然而直到現在你都沒有回去,你聽到父親質問:“不過是吹吹耳旁風讓你帶他回趟家,你怎麼就開不了口??”
“到底是你不敢說,還是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有裴襲撐腰,就可以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舊事重提,他揭着你不願觸碰的傷疤,“裴家這種頂級家世,要不是你妹妹讓着你,你覺得裴襲能看得上你??我們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嗎!”
眼淚沖出眼眶,你再也忍不住,還嘴頂了句:“你們養我這麼大,有把我當過女兒、當過人看待嗎?”
“是我求着你們要嫁給裴襲的嗎?”
明明是他們逼的。
情緒難以壓制,你的聲音不受控制的提高,根本就不知自己說了什麼,就在這時,耳邊的手機被突如其來的外力抽走,白父暴怒的罵聲灌入了裴襲耳中。
你并不知道,裴襲是何時出現在了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