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人撤案的原因很簡單,有人對他們進行了威逼利誘,實在勸不動又孑然一身的就直接讓對方“人間蒸發”,再用黑科技合成對方的聲音、模仿對方的筆迹将案件撤銷。
脫罪的李廷無處可去,麻木地聽從别人吩咐,前往一個肮髒的地下室生活。他不需要工作,每天都會有飯菜送上門,他也不需要上網娛樂,隻需要在最陰暗的角落看錄像,錄像中播放的是他可悲凄慘的人生。
他不知道是誰有本事錄下這堪比靈異事件的人生走馬燈,他屬實不關心,畢竟現在的他如同一具空殼,發爛發臭的靈魂像是粘在殼上的污泥。他沒什麼可失去的,也沒什麼活着的目标,他需要被灌輸指令,去驅動這具空虛的殼子。
高二之前的人生沒什麼好看的,無非就是自覺沒得到過愛的垃圾在垃圾堆裡摸爬滾打變得更垃圾的故事。
高二之後他遇見一束短暫的光,那束光溫暖而充滿善意,但是很可恨,光并不為他停留,還很厭惡他。他想私藏光,制定不少計劃,卻沒有一次成功,不是被那些可恨的女人識破,就是被預防,最終逼得他不得不傷害他的光,結果他卻是個連女人都打不過的廢物!
這徹底摧毀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和驕傲,之後發生的那些事他反倒不在意,看到被趕出家門,被退學,被拘留,他都沒什麼表情,唯獨兩個畫面讓空殼被濃郁的憤恨惱怒充斥,一個是被昭在歡用籃球踢斷鼻骨,一個是被紀如雪幾招撂倒。
真可恨,她們怎麼能,她們怎麼敢!
李廷氣得咬碎了牙齒,滿嘴是血,眼睛仍直勾勾盯着播放錄像的電視機,那副癫狂的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他得了狂犬病。
突然,錄像換了,從李廷的悲慘人生換成了李廷“本該”擁有的璀璨人生,那是被病毒污染的劇情線,是沒有變數存在的屬于李廷的美好人生。
他看到意氣風發掌控李家的自己,看到把光拉拽入黑暗與他做伴的自己,那是他最期待的人生,是他本該擁有的人生!
形如污泥的靈魂漸漸從空殼上剝落,慢慢地彙聚融合,形成一個勉強能看出是個人形的東西,湧動着污黑的水。他并沒有發現在它的靈魂深處住着一個極其細微的小東西,比他的靈魂黑得更純粹。
錄像播完,李廷從暫時漆黑的屏幕中看到自己的影子,瘦削的,滄桑的,眼睛外凸,不人不鬼的自己,他想怒吼,可長時間幹澀的嗓子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無意義地張着嘴,死死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珠,比電影裡的喪屍還像喪屍。
過了一會兒,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你該去恨讓你堕入深淵的人。
對,他該恨,恨誰?
仿佛能聽到他的心聲,屏幕上的字有所變化,出現了兩個名字——徐無萦、周在歡。
李廷生鏽的腦子緩緩地運轉起來,他該恨她們,這兩個女人,一個本該早早成為炮灰去死,一個周家棄子路人甲,就是這兩個女人害了他,他必須讓她們付出代價!
通過監控看着李廷發狂地砸電視機,如同砸那兩個女人的腦殼,周書朗露出滿意的微笑。
【我想我的誠意和本事你已經看到,與我合作你絕不會吃虧,不知你現在意下如何?】
周書朗晃了晃紅酒杯,在心中回答:我可以與你合作,幫你消滅那兩個女人,奪走另外兩個女人的氣運,但有一個條件。
【請說,我們系統對宿主向來是極好的,隻要在我們能力範圍内,宿主的任何心願我們都會竭盡所能幫宿主達成。】
周書朗聞言用鼻子發出一聲笑,很是嘲諷。
【……秦肅濤那蠢貨是個意外,再好的牌,他都能憑自身努力打個稀爛,這不是身為系統的我能改變的。但你不同,你是絕頂聰明的人,沒有我的幫助,你就已經成為這個世界主要勢力最有用的棋子,并且擁有翻身做棋手的無限潛力,相信有了我的幫助,你能更快達成你的目标,成為掌控這個世界的絕對主角!】
畫餅就到此為止,我隻有一個要求,在你達成目的後離開我的身體,或者靈魂。
病毒沉默幾秒,回答【可以,隻要你能幫我奪取她們的氣運。】
口說無憑,你得讓我安心,明白嗎?
周書朗品了口紅酒,嘴角的弧度往上提了些許。
【我可以與你簽寰宇規則契約,寰宇規則不可能被我掌控,如果我能掌控,就不會需要你來幫我達成目的。至于契約真假,你不用擔心,當你看到那份契約,你自會感應到它是真的。】
周書朗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很快他的面前就出現一張懸空的平平無奇a4紙,紙上白紙黑字寫了契約内容,公平嚴謹,沒有漏洞可鑽,毀約即死。
詭異的是确如系統所言,當看到這張白紙的時候,他就确定它真實有效,那種靈魂承受威壓,被一種不知怎麼形容勉強可冠之“神聖”二字的非人存在盯上的感覺讓他生不出半點懷疑,額頭且不自覺冒出了冷汗。
系統率先簽了名字,是■■,不可窺知,但規則給他的反饋是——署名真實。他在不知不覺間抛棄多疑,對規則付出信任,簽上自己的名字。
契約成立的瞬間,規則烙印打在靈魂上,同時他明顯感覺靈魂中有異物,這個異物被規則化作的牢籠隔離。
啧,果然在靈魂裡。
周書朗重新搖晃起紅酒杯,在心中與合作夥伴對話。
你的目的應該不是奪取氣運那麼簡單吧。
【你不需要知道更多。】許是簽了契約誰都不能反悔下船的緣故,病毒的态度變得有些不客氣。
這反而讓周書朗放下疑心,系統要是态度沒變化,他會覺着那份契約是假的,盡管他感覺是真的,但感覺有時候可以騙人,邏輯不會。
來談談計劃吧,這次玉姜一中的春遊活動是除掉絆腳石的好機會,李廷可以作為後手使用,不适合放入此局。
我現在被警方盯得很死,救個李廷能從明面救尚算容易,想利用暗面勢力把被上頭重點保護的人殺掉,還不把我自己搭進去難如登天,我需要你找個替死鬼替我聯系暗面勢力,殺掉那兩個女人。
【你可以直接說替死鬼的名字,我不會舍不得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
呵呵,那就麻煩你去引導秦肅濤了,我的期許是他真的“替死”。
周書朗的意思,病毒明白,他想讓它沒有其他選擇和退路,隻能真誠地與他合作。
對于這份算計,病毒并沒有不高興,相反還很欣慰,它現在十分希望宿主能多些心眼,不想再輔佐一個秦肅濤那樣隻會拖後腿的草包,哪怕那草包是最好選擇……
與周書朗達成共識後,病毒便将意識轉回到秦肅濤那兒,尚未來得及措辭引誘,就看到一出人類配種大戲。
明明沒有實體,病毒依舊翻了個白眼,屏蔽外界一分鐘,一分鐘後女人黑着臉收錢走人,秦肅濤進入賢者時間,四十五度角自認為帥氣憂郁地抽煙,實際沙壁又油膩。
病毒被油得緩了一分鐘才出聲。
【你這麼做也不怕被抓進去。】
“呦呦呦,這是誰回來了,怎麼,被新主人抛棄,回來找你老子了?”秦肅濤陰陽怪氣地譏諷,不再收斂混混做派。
還收斂什麼,秦家太子爺身份沒了,名聲臭得人人喊打,手裡這點餘錢還是原來那姓秦的他媽留下的遺産,這些年也被他禍禍得差不多了,沒看找個j都隻能找個最低檔次的,估計再有一兩個月他就又是小混混一個流浪街頭了。至于破系統,都找新主了,他難道還腆着臉湊上去?呸!(哔——)(哔——)
病毒是能強制聽到寄生者心聲的,聽到髒話它熟練地屏蔽,好在從他罵街之前的想法能推斷出這攤爛泥此時的心态和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