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坐在酒店二樓包廂裡,透過玻璃,看到吳執下車的時候不知道被什麼攔了一下,莫名有點滑稽。
距離有點遠,楚淮看不清,腦袋上那是什麼?換發型了?
隻見一陣大風刮過,吳執抿住衣服,低頭頂着風,佝佝偻偻地往飯店方向走來。
等了一會兒,吳執進到包廂,楚淮看到他的一瞬間,心情很複雜。
高高的古代發髻立在頭頂,劍眉星目,鼻梁挺拔,真是英俊的一張臉。
可再往下看呢,裹得完全沒型的黑色牛仔外套,寬松得沒邊的衛褲,還有一雙不知是真髒還是做舊髒的運動鞋。
明明挺帥的模樣,卻穿不出個人樣,楚淮真的有些無語。
“哎喲我的天,可吹死我了。”吳執撲棱撲棱身上的灰,一屁股坐下,“這麼急,找我啥事啊?”
“你這是什麼造型?”
吳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别提了,剛才跟嶽南星去博物館了,臨走被工作人員揪住cosplay了一下。”
“cos的誰啊?”楚淮起身又給吳執續上水。
“方賢。”
楚淮從包裡拿出一摞資料,推到吳執面前。
“這是什麼?”吳執拿起資料。
“這是馬晉聯合了其他三位史學專家撰寫了四篇批駁嶽南星觀點的長文。”
吳執無語地雙下巴都出來了,他略看了下這幾篇長文,都帶有非常明顯的政治化特征。着力抨擊嶽南星否定贊亞史、危害統一、誤導民衆等問題,強調嶽南星言論有潛在的負面政治影響。其中一篇長文文風更是異常激烈,吳執好氣兒數了數,這篇不到一萬字的文章裡,竟然有九十多個感歎号,這語言風格可太罕見了。剩下幾篇長文相對要平和一些,但也都說嶽南星“肆意歪曲曆史”“詭辯”等等。
吳執深吸一口氣,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
“你們剛才有聊到什麼嗎?”楚淮用熱水燙了下餐具。
“聊了一些,哎,很難評啊,他好像還真沒什麼史料支撐,但歪曲應該談不上,畢竟現在那曆史也是被美化過的。”吳執說道。
“美化過的?”楚淮問。
“那肯定是啊。”吳執說,“你不覺得贊亞曆史太美好了嗎?”
“不覺得啊。”楚淮把燙好的餐具給吳執轉過去,“方賢全家死絕,哪兒美好了?”
吳執頓了一下,才把燙好的餐具拿下來,“謝謝啊。”
“還有個事,蒙柏青助理聯系我了,說明天上午有時間,你呢?有時間嗎?”楚淮問。
吳執想了一下,“有,我跟你一起去,你把定位發我。”
“行,那明天我去接你吧,8點,行嗎?”楚淮提議。
“好啊。”吳執忽然覺得有點熱,脫掉了外套,露出了裡面的白T恤。
說白T恤都擡舉了,應該是老頭衫,公園晨練的老大爺穿的樣式,領子很大,薄薄的,松松垮垮的那種。
“你知道我家在哪?”吳執伸筷子,夾了一口菜問道。
“知道,你……明天穿得正式點。”
吳執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領子是有點大,又看了看楚淮的着裝,還是筆挺的西服裝逼套裝。
“多正式?也穿得像你似的?不至于吧?”吳執一臉鄙夷。
“襯衫就行。”楚淮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總之,别穿今天這身。”
“好——”
飽餐一頓,吳執摸着肚子心滿意足地走出了包廂,一抖摟衣服,從裡面甩出了一張卡片。
楚淮撿起來,是張拍立得,應該是剛才照的,就是這個發髻。
吳執穿了副铠甲,手持長槍,眉眼透露着桀骜不馴,還挺像那麼回事。
鬼使神差的,楚淮把照片揣進了自己兜裡。
回到家,吳執仔細閱讀楚淮新給的資料,除了那4篇長文,還有一些媒體和網友的評論。
他翻看着這些紙張:
“華關大學客座教授嶽南星,學術背景全在國外,研究的卻是華國曆史……”
“講座非常不嚴謹,有相當多故意嘩衆取寵的内容。”
“他的聽衆主要是非專業人士,尤其是女性學生。”
“……”
種種惡評,非常刺眼。
第二天一早,吳執在小區門口等楚淮。
可自認已經非常正式,穿着白襯衫黑西裝的吳執,見到楚淮還是呵呵了。
我們精緻的楚處長,淺藍襯衫搭配深灰色暗紋西裝,還有西裝馬甲,還有領帶,還有袖扣,口袋還有方巾……
吳執特别想撩開楚淮的西服看一眼,裡面不會還配了槍吧。
至不至于啊。
“那個……我用回去取領帶嗎?”打量完楚淮,吳執無語地問。
“不用。”楚淮目不斜視地啟動了車,“我有一個關于蒙柏青的新想法。”
吳執神色一動,就喜歡這種有想法的,“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