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幾日,吳執如願再次來到蒙氏大宅,走進書房時,蒙柏青正站在書桌前,專心緻志地毛筆字。
見到有人進來,蒙柏青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完成了一幅丹青後,他放下毛筆,将作品仔細端詳了一番,才緩緩看向吳執。
“蒙總。”吳執點頭。
蒙柏青将桌子上的珠子重新環在腕上,走向旁邊的紅木沙發,示意吳執坐。
在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紅木櫃子邊,立着的一幅明代書法家蒲聞松的書法作品。
蒙柏青看了一眼那作品,開口道:“小吳老師,這是何意啊?”
“蒙總,不瞞您說,上周的盛德拍賣,我也去了,您和那位電話競拍的先生,不斷加價,看得我都驚心不已。”吳執頓了頓,“要我說,那副字畫不值那個價,您最後收手是對的。”
蒙柏青輕笑了一聲。
吳執站起身,恭敬地向蒙柏青鞠了一躬,“蒙總,我必須為上次的冒失言論向您道歉。我當時沒有充分理解您對曆史的深厚情感和您家族的傳統,我的提問可能過于直接,沒有考慮到您的感受。我真誠地希望您能原諒我的不當之處。”
他指了指櫃子邊,自己前兩天托人送過來的書法作品,“這幅字是我太爺爺傳給我的,一直是我的家傳之寶,但我水平有限,又志不在此,就尋思來個借花獻佛,一是為了賠罪,二是為了讓寶物來到真正懂它人的身邊。”
“小吳老師謬贊啊。”蒙柏青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不知小吳老師,費如此大人力物力找我,有何貴幹呢?”
“蒙總,我送來的字,您還喜歡嗎?”吳執提到了自己這趟的敲門磚。
吳執滿臉恭敬,“是這樣,蒙總,我前幾天正好看了春岚電視台給您做的專題采訪,我對您和您的家族在曆史研究和保護上的貢獻感到無比敬佩。”
蒙柏青微微點頭,面色柔和。
“我正在撰寫一篇關于巫姓文化的論文,知道巫蒙同源,您作為蒙氏宗親會會長,一定是巫氏文化的集大成者。我懇請您能慷慨賜教,為我解開巫氏文化中的諸多謎團,讓我能更深入地領略巫氏博大精深的魅力。”
這樣的态度和話題,對蒙柏青十分受用,沒一會,蒙柏青就開始跟吳執講述着巫氏的興衰起伏和高潔先祖。
吳執聽得津津有味,經常作大悟狀點頭,還時不時提問一兩句。
聊到後來,吳執又就書法問題,請教了蒙柏青。
兩人從筆畫的力度談到字形的結構,從墨色的深淺談到紙張的質感。
夕陽的餘晖灑在古樸的書房之中,吳執與蒙柏青面對面坐着,兩人的笑聲和交談聲愈發響亮。
“蒙總,我一直對巫少鴻很是敬仰,上次在電視上看到您的蒙氏家訓,應該是出自他手吧?”吳執說。
巫少鴻,贊亞時期史官及書法家,也是方賢的好友,隻不過名氣遜于顯炀帝宋煜,就很少被人提起這段關系。
“哦?小吳老師好眼力,蒙氏家訓确實是巫少鴻的著作。”
吳執滿目傷感,“可惜啊,他早早離世,不然定能留下更多瑰寶。”
“是啊。”蒙柏青思忖了一會兒,“現在不行了,這樣,小吳老師,過兩天就是宗親會,等宗親會結束之後,我帶你去古祠看看,巫少鴻留下的東西還真不少。”
“那太好了,蒙總。”
蒙柏青留吳執留下用餐,被吳執婉拒。
剛走出蒙氏大宅,管家就追了出來,遞給吳執一張請柬,“老爺說了,請您務必參加。”
吳執接過請柬看了看,滿臉歉意,“多謝蒙總好意,但日子都趕一起了,這天我們學校70周年校慶,我還有節目呢,實在來不了。”
并不是推诿,五月的頭等大事就是風華大學的校慶,尤其今年是70周年大慶,整個學校半個月前就沉浸在一片喜慶與歡樂的氣氛中。
開幕式,走方隊、文藝彙演、體育競技應有盡有。
吳執的扔标槍是每年校慶的固定項目,今天也延續了傳統,可去标槍組報道的時候,發現名單上沒有自己,詢問得知,由于自己年年包攬冠軍,淨被調劑到了弓箭組。
他不想射箭,可是自己的倒黴學生們,堵着他不讓他走。
就這樣,吳執半被脅迫地挂上了弓箭組号碼牌。
或許是射箭比扔标槍帥氣,射箭場地明顯呼聲更高。
吳執站在起射線上,拿着現在的改良弓箭,心情複雜。
“加油!吳老師!加油!吳老師!”學生們在旁邊加油鼓勁。
吳執深吸一口氣,拿起弓箭,瞄準遠處的靶心。
感受到發絲的微動,他松開手指,弓弦震動,吳執的身體也随之一震,與箭矢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共鳴,箭矢猶如一道流星劃破空氣,射向了靶子。
箭矢穩穩地紮在了靶子上。
8環。
成績雖不算出色,但也算過得去。
吳執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和呼吸,準備再次射箭。
6環。
7環。
範兒拿的夠足,但成績……隻能算湊合吧。
吳執下場後,同學們還過來安慰他。
更妙的是,過來一個營銷怪才,一番洗腦過後,成功讓吳執辦了個弓箭俱樂部的會員。
吳執背着贈送的弓箭包,走在路上還有點為自己的智商發愁。
這老了,肯定是購買保健品大戶。
正想着,吳執大老遠就看到兩個女生蹲在地上,走近一看不對勁,一個蹲着,一個坐在地上哭,旁邊還有個樓上挂的摔碎的裝飾牌。
這條平時熙熙攘攘的校園小路,此時卻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