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執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你這是下班就過來了?沒吃飯吧?”
“不吃,氣都氣飽了。”楚淮說。
吳執“啧”了一聲,“你怎麼比蒙柏青還難搞?”
“跟他有什麼關系?”
吳執舉起從蒙柏青那拿回來的檔案袋,“你不是問我剛才幹嘛去了嗎?我去蒙柏青那了。”
“你約到他了?”楚淮接過檔案袋,有些震驚。
“害,早就約到了,這都已經是第二次親密會晤了。”吳執一臉嘚瑟。
“你到底找他什麼事兒啊?”楚淮打開檔案袋,看到裡面是兩封古信,邊緣破碎,字迹模糊。
吳執坐到大煙床上,“我對他那本家訓很感興趣,想借來瞧瞧。”
楚淮指了指那兩張古信,“那這是?”
“那本家訓是他傳家寶,他挺寶貝的,貿然說借,他夠嗆會同意,所以我又準備了一套組合拳。”
楚淮現在聽到組合拳都有點應激了,“你又要幹什麼?”
吳執“啧”了一聲,“你别着急啊,我不亂來。”
楚淮狐疑地看着吳執。
“我尋思從修複入手,引導他最後修複那本家訓,我不就正好借來了嗎。”
楚淮感覺又刷新了對吳執的認識,“你還會修複?”
吳執挑了下眉,“略懂。”
楚淮笑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挺有手段的。”
“手段談不上,心機罷了。”吳執笑嘻嘻地起身,“等着啊,我去下面條。”
楚淮收好古信,走到廚房去看吳執。
吳執家的廚房很小,隻有一條窄窄的過道,吳執動作很麻利,一看就是經常做飯的人。
“我以官方的名義都約不到蒙柏青,你是怎麼約到的?”楚淮倚在門邊問吳執。
吳執邊往鍋裡下面條邊說:“投其所好啊,你上次沒看到他家那麼多字畫嗎?”
“你這家徒四壁的,哪兒來的名貴字畫能送他啊?”
“又瞧不起人了是吧,我牆上哪個畫在盛德都能上拍。”吳執邊打雞蛋邊說。
沒一會兒,吳執就端過來兩碗面條,簡簡單單的西紅柿雞蛋面,香味四溢,賣相很好。
吳執秃噜一大口面條,“哎喲,淡了。”他去冰箱取了一瓶醬回來,“來,楚主任,就醬一起吃。”
楚淮口清,沒覺得面條淡,但吃了一口醬,覺得很好吃。
“楚哥,請教你個事。”
“嗯。”
“我現在不是火了嗎,學校宣傳處找我,要樹我典型,你說我怎麼辦啊?”
楚淮挖了一點醬到自己碗裡,“沒有組合拳了?”
“沒了,麻爪了,楚哥幫幫我呗。”吳執裝可憐,“我怕學校讓我直播去,現在學校宣傳處大姐天天跟我畫大餅。”
楚淮又挖了一些醬,“你什麼時候回學校啊?”
“下周一。”
“我發現你挺有意思,别人都是巴不得出名,你是一個勁藏着掖着的,出名不好嗎?”
“不好。”吳執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楚淮,“嶽南星不就是個例子嗎?你說他老師當得好好的,被學生發到網上,現在鬧成啥樣?诶,對了,楚淮,我上次問你,你不說嶽南星沒事嗎?但是他跟我說他被學校停課了。”
楚淮吃了口面條,狐疑地看着吳執,“你不是關機了嗎?怎麼聯系的?”
“Email啊。前兩天我看不了手機,閑的沒事,就想起來你跟我說,他平時都是郵件跟别人聯系,我就給他發了個Email。”吳執一側胳膊向後架着椅子背,笑着說:“你别說,這一來一回的email,還頗有點現代飛鴿傳書的感覺。诶,楚淮,你郵箱多少,我也給你寫信。”
“不用,你别給我寫。”楚淮冷冷地說。
“嘁。”吳執撇撇嘴,“嶽南星被停課了,你知道吧這事?怎麼沒跟我說啊?”
“跟你說有什麼用,你自己都在醫院,還能幹什麼?”
“……”
吳執萬萬沒想到,被楚淮給問沒電了。
道理是沒錯,但楚淮怎麼好像又生氣了?這孩子怎麼氣性這麼大?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尴尬,吳執默默地繼續吃面條。
等吳執吃完,楚淮開口道:“嶽南星不止被停課,他相當于封殺,整個學術活動都已經被禁止參加了,借用那時候你對苟爽的話說,如果還要走這條賽道,那建議他出國。”
吳執怔愣了好久,他沒想到這件事兒竟然會演變成這樣。
老師被學術封鎖,那相當于斷了飯碗,研究發不出去,課題也無人問津。
一個老師最慘也就這樣了吧。
等他回過神兒來的時候,楚淮已經起身了。
吳執猛然站起,“你要走了?”
“嗯。”
“等會兒。”吳執擰上那瓶辣椒醬走過去,遞給楚淮,“拿回去吃吧,我看你還挺喜歡的。”
“不用。”
轉瞬之際,吳執已經把辣椒醬塞到了他手裡,“别客氣了,拿着吧。”
“我幾乎不在家吃飯,沒有吃它的場合。”楚淮說。
“那你就放車裡,餓的時候,蘸鞋底子都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