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衍無想。
他以為柳景會在師弟師妹面前給他留點面子,隻要逃到演武場這邊來,就能躲掉被逼喝藥的命運。
沒想到柳景這家夥看似是個正人君子,實際上根本不是!
他壞得很!
衍無接過那碗藥,往嘴邊端了端,又端了端,一臉的視死如歸。
柳景失笑。
“快喝了吧。”他哄道,“你快喝了,我就允許你繼續留在這跟小朋友們玩兒。”
衍無:“那我要是不喝呢!”
柳景:“那我按着你灌下去!”
衍無震驚。好險惡的語氣!好惡毒的一句話!真想不到這句話出自柳景之口!
柳景笑,“你們劍修攻擊力太強,自從築基之後,我就打不不過你了……”
衍無一臉莫名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說,我想揍你一頓很久了,”柳景繼續道,“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你最好别給我動手的理由。”
衍無大驚失色:“你怎麼會想揍我!”
柳景已經開始活動手腕了。
“每次我把你養的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你出去一次就傷着回來一次,你自己沒點數嗎?”
衍無:“啊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身後。
有入門較晚的年幼弟子偷偷咬耳朵。
“大師兄在柳景師兄面前,表現得好不一樣啊。”
“那是因為大師兄和柳景師兄是一起長大的啦。你看柳景師兄都不會喊大師兄大師兄的。”
“真羨慕柳景師兄啊。我也想……”
“難道你也想揍大師兄?”
“怎麼會!我也想讓大師兄在我們面前也這麼……活潑。”
“噓——小點聲!他們聽見了!”
衍無:“……”
柳景失笑,“快喝吧。再不喝形象真沒了,活潑的大師兄。”
咬耳朵被抓包的小弟子們羞紅了臉。
衍無歎氣,總算是正經端起了藥碗,正準備咬牙喝下去……
天邊忽然響起一聲怒喝——
“混蛋魔修!耽誤我徒弟治傷!可惡!混蛋!我殺殺殺殺殺!”
一道劍光驚破雲霄。
“師父?”衍無一愣。
那聲音分明是季濂的聲音,那劍意分明是季濂的劍意……不過季濂所拿的劍似乎與平時不同?
“出什麼事了?”他下意識看向柳景,“魔修?”
-
昭城。
司榕久身形隐匿在虛空,看着下方亂局,手上動作不停,不斷地打出符印。
就在李驚風圈養修鼠的地方不遠,竟有一個魔修的駐地。而那些修鼠越獄的原因,如今也已經被查明——确實與魔修有關。
那魔修入魔不深,還保留着一絲理智。因此沒有過大張旗鼓地害人,每次都是狩獵落單的人、或是無人在意的乞丐,将之帶回住處後再用魔氣侵擾。
他行事小心,因此一直沒有被發現。
直到這次長生門和矩宗出動捕鼠,才把他翻了出來。
于是,長生門領隊的長老傳訊回宗,習乘陽安排季濂攜太素劍來援——這才有衍無聽到的那一聲怒喝。
而這一切都落在司榕久眼裡。她也因此放了些心。雖然修鼠成為這次事件的導火索令人意外,但整體上這事兒還是沿着她所設想的發展進行着。
司榕久一邊打出符印限制着魔氣擴散,一邊,提前準備好了封印魔氣的法陣和靈物,等着太素劍來。
“司榕久。”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冷冷淡淡,“我以為世俗争霸,不使用仙家手段,是我等的默契。”
來人身材瘦削,面容清癯,一雙眼睛卻是鷹視狼顧,銳利至極。
如果他沒有隐匿身形,昭城的百姓肯定認得出他。趙國丞相,裴喻。
也是修真界門派瑰山宗的現任掌門。
瑰山宗是個小門派,體量還不如稗野樓。
像這種小門派,由于在修真界并不能站住腳,往往會與世俗界牽涉更深,從世俗界中謀利。瑰山宗就是其中典範。
瑰山宗擅謀。瑰山宗曆代弟子,往往會選擇一個世俗王朝,投身其中,與其合作,為其出謀劃策、沖鋒陷陣。趙國崛起,裴喻在其中作用頗大。
對這些事情,其他門派、國家和勢力也都是有數的。誰都有自己的活法,隻要别觸犯底線,大家都不會在意。
而且,那些大門派的弟子,偶爾心血來潮,也會效仿一二。
比如司榕久,就選了陳國,作為自己的紅塵曆練之地。
這也是裴喻找上門的原因。
某種意義上來說,司榕久确實打破了一種默契……但司榕久對此不很在乎就是了。
司榕久淡淡解釋:“這事兒跟你沒關系,跟你們趙國也沒關系。放心,我會收尾好。
“況且,就算我沒有插手,這魔修也是在你們的地界上。我幫你揪出隐藏的魔修,你應該謝謝我才對。”
裴喻:“你若是能處理幹淨,謝謝你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