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黃雨便和春娘說了此事。春娘自也一臉震驚,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孩子果真是劉芪的?”憋了好久她才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是不是劉芪的隻有吳玉蘭自己最清楚!”黃雨面沉似水。
“可,可萬一……”春娘欲言又止。
“此事雖沒有十分把握,但于我們而言卻百利而無一害。我們就憑此與她做個交易。她若能保你母女在劉家能平安生活下去,便能憑着這孩子坐穩她劉家大房正室的位子,否則……”黃雨勾唇冷笑:“她與劉芪的腌臜事還有那孩子的身份就會立即傳入劉參的耳朵裡。換作之前,劉芪已死,我們或許拿不到她偷情的證據,可眼下有了這孩子,孩子就是她偷情最好的證據!”
春娘驚到不語,眼珠亂動仿佛在思考,也顯示出此時她心緒的混亂。
“可以她的性子,我若以此要挾她,她早晚會找人偷偷殺我滅口!”春娘憂心道。
“這點我也想到了。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同她談。告訴她,我有耳目在這裡,一旦你們母女有個三長兩短,她的醜事就會立刻擺到劉參面前。相比于除掉你,我想她最關心的還是她自己在劉家的地位。更何況她當初之所以想要除掉你,也是擔心你說出她的醜事萬一被劉參知道。”
見春娘還是一臉憂心模樣,黃雨又安慰道:“你放心,吳玉蘭看着嬌弱,其實她心思算計比誰都多。這件事她知道該怎麼取舍。至于劉參那邊,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會忍受自己的枕邊人與他人偷情。一旦得知吳玉蘭外面有人且孩子不是他的,先不用證據,他自己就會疑心。畢竟他自己就是開藥鋪的,對自己的身體應當有了解。先前三個女人都沒能給他生出孩子,心底裡他不會不懷疑到自己的身體有問題。所以若得知吳玉蘭懷孕,他開始會高興,可但凡聽到哪怕一丁點兒關于孩子的風言風語,想來他都會多想甚至懷疑。更何況,我剛才也說了,孩子就是最好的證據,别忘了,還有滴血認親呢!所以說來道去,咱們現在分析的這些,吳玉蘭遲早也會想到。還是那句話,她是個聰明人,究竟是母憑子貴坐穩大房位置,還是殺你們母女滅口卻有可能奸情曝光一無所知,她會仔細掂量的。”
說了這一通,黃雨有些口幹,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仰脖一飲而盡。
春娘顯然是将她說的一字一句都聽進去了,低頭沉思,神色晦暗不明。
恰此時,院門外又一次響起急促的敲門聲,這次的聲音隻急促,卻不粗暴,卻還是吓得春娘一激靈,神色驚恐,那眼神仿佛在說:“是不是大房二房的又來了?!”
黃雨倒還淡定,搶先走出正房去開門。敲門的是個陌生男人,黃雨不認識。
“春娘呢?春娘!”他先問了一句,沒等黃雨答,便又視線繞過她,朝着院裡大喊。
春娘推門走出堂屋,那人的聲音也同時傳來:“春娘你快來!今兒孫三兒牛丢了去山裡找牛,在山澗子裡發現一具屍體像是你家劉歸,讓我叫你趕緊去認屍!”
“哐當”,春娘正下台階,聞言腿一軟摔坐在地,撞翻了一旁的花盆。
黃雨架着春娘來到山澗時,那裡已經圍着幾個鄉民。對着屍體指手畫腳,不知說些什麼。
見春娘來了,忙讓出一條路讓她過去。春娘沒等靠近屍體,一眼看見屍體褲子大腿側面的補丁,兩眼一黑,當即昏了過去。那塊補丁是前幾天她才給劉歸補的,不用上前她便認出,這正是劉歸。
黃雨就在春娘身邊架着她,沒讓昏倒的春娘直接倒地,而是緩緩将她平放到地上,掐她人中,過了一會兒,春娘便幽幽轉醒。爬到劉歸屍體跟前,嘴裡輕聲念叨着什麼,先是隐忍垂淚,繼而忍不住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