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讓我們一看?”
“自然可以,丁旺!”管家回身叫了個下人,“去把老爺書房的那副最大的畫拿來給各位爺看看。”
“多謝管家。”淩元不甚明顯的打量了一下管家,剛才還表現得為四姨太傷心異常,如今情緒轉化之快,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待下人把畫拿來之後,淩元與陸尋安兩人拿着畫,把畫展開,管家指了指最右邊上的女人,示意這個就是四姨太。
三人看向那個女人,才發現她臉上基本上布滿了幹樹枝一樣的疤痕,她好像特别在意,劉海遮了一半臉。
淩元卷起了畫,自然的問道:“請問四姨太的臉是怎麼回事?”
“四姨太本來長得很漂亮,是我們荛州數一數二的美人,可惜嫁給我們老爺的第二年,因為走水時逃跑跌倒,剛好摔在了被火燒斷的柱子上,臉就成了這個樣子。我們四姨太真的太可憐了。”管家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三人一臉看透,千蕊悄悄沖他翻了個白眼。
“好了,我知道了。”淩元不想再聽管家貓哭耗子。
“林捕頭,我們去第二位死者家裡。”
“好嘞。”林捕頭轉身看着管家,“沒事了,你先回府吧。”
“林捕頭慢走。”管家笑的谄媚,目送幾人離開。
待幾人身影消失在他視線中,他才轉過身回府,踏過門檻之後,他突然呸了一聲,面容一變,惡狠狠道:“不就是死了一個又瘋又醜的女人,有什麼好問的。”
然而就在他準備下台階之時,突然一陣白光閃過,他腳下一空,狠狠摔在了地上,牙都磕掉了兩顆,地上洇了一小攤血。
第二位死者家裡一看就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大門還是木栅欄,裡面有幾間小木屋。
一個男人咬着竹葉正在院子裡鋸着木頭,看起來應該是個木匠。
林捕頭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那男人看到官兵來了,呸的一聲吐出嘴裡的東西,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在衣裙上草草的擦了擦手。
“林捕頭不會又是為了我那短命閨女來的吧。”他聲音有些沙啞,臉上帶着不耐煩。
林捕頭瞥他一眼,“王木匠,你把你女兒遇害的經過再說一遍。”
“有什麼好說的,”男人仿佛不想提起,“那小丫頭平日裡吃不了一點苦,我讓她去買點菜回來做飯,順便給我買點酒,結果她竟然把錢弄丢了,那錢多難掙啊,我氣不過就把她關在雜物間裡,想着給她個教訓,結果一大早起來,發現她死那裡面兒了,真是晦氣,要死不死外邊,非得死屋裡,要老子跟他幾個弟弟還怎麼住!”
說完,他還煩躁的吐了口痰。
陸尋安聽的一下子來了火,“你這個人渣敗類!她隻是個九歲的孩子!”
邊說陸尋安就邊想沖上去給他一拳。
“混蛋!”千蕊也捋起了袖子,準備打這男人一頓。
“停下,”淩元伸出胳膊攔住他倆,咬緊了後槽牙道:“冷靜。”
“什麼人呐!怎麼還罵人呢!”這男人不滿兩人的做法,嚷嚷了幾句。
林捕頭聽不下去,喊着讓他閉嘴。
淩元壓下心裡的惡心,問:“你的夫人呢?”
“切,”男人眼裡是不屑,“那女人倒知道享受,三年前就死了,扔下一堆拖油瓶讓我養着,尤其是那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閨女。”
淩元陰沉的看着他,在身後背着的手掐指算了算,然後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
“林捕頭,我已經清楚了,我們走吧。”淩元語氣變得輕松了許多。
林捕頭覺得奇怪,但還是帶着人離開了院子。
陸尋安跟千蕊走在最後,又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才離開。
淩元在門口等兩人出來,然後好心的替男人關了門。
淩元剛才為這男子算了把命,他命相枭印奪食,近期兇災意外橫生,子女之命淺薄,可他又無偏财之命相克制,必有無法躲過的大難,也即——難逃一死。
三人拜别了林捕頭和衙役,找了家飯館點了些菜準備吃飯。
陸尋安一坐下就趴在桌子上唉聲歎氣,“那男人真該死。”
千蕊也道:“就是,混賬東西。”
“我都恨不得親手捏死他。”陸尋安用兩隻手比劃着捏死那男人的動作,表情還故作猙獰。
淩元給兩人倒了茶,先給千蕊遞了一杯,然後給陸尋安推了過去,道:“你若是敢殺人,我就親手把你給收了。”
“啊……”陸尋安趴回桌上看着水杯,“殺壞人也要收我啊。”
明顯是不滿意淩元的話。
“總之,你雙手不可染人類血腥之氣,否則不隻是我,任何捉妖人感受到了,你都會有性命之憂。”淩元語氣嚴肅。
“好吧,知道了。”陸尋安癟癟嘴,乖乖應了聲。
淩元看他委屈的小模樣,被茶杯掩蓋的嘴唇微微上揚了一下。
喝了口水後,淩元還是出言安慰了他,“放心,你不殺那男人也活不久了。”
“哼,活該。”陸尋安狀若兇惡的從桌上起身喝了口水。
“淩元神君,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呢?”千蕊晃着茶杯裡的水,開口問道。
淩元眺望門外,目光顯得缥缈而遙遠,片刻,他輕啟雙唇:“葉府。今夜我們就去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