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樹林裡罩着一層薄薄的霧氣。
一個穿着粗布衣裳背着書箱的讀書人行走在有些幽暗的小路上。
天剛蒙蒙亮,遠處傳來幾聲咕咕的鳥叫,仿佛帶着回音,聽起來有些詭異。
書生可能有些害怕,從懷裡掏出來一枚小銀牌攥在手裡,上面刻着“阿芹”兩個字,正是阿芹送給自己心上人的那枚。
阿芹說這枚小銀牌是她從小就有的,算是她的護身符,把它交給書生,他就會平平安安的到達渝陽。
書生攥着小銀牌,仿佛有了些勇氣,他視線往左右打量了一下,沒什麼奇怪之處,就把銀牌重新塞進懷裡,繼續往樹林深處走。
隻有穿過這片樹林,才會有城鎮。
書生把書箱側面插着的地圖拿出來,攤開看了看,隻有這條路是最近的,他把地圖重新卷起來,隻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咕咕咕——
又是那種不知名鳥兒的叫聲,緊接着,一大群鳥兒便扇着翅膀從林中飛了出去,仿佛是被什麼驚到了。
書生握緊了手裡的地圖,手有些發抖。
就在此時,他感覺到有隻手放到了他肩膀上,而他一點腳步聲都沒聽到。
“啊——!”書生吓得不敢回頭,拔腿就跑。
“哎!”林子乾試圖攔着他,未果。
隻得用輕功追上他,落在他面前。
書生吓得抱着頭躲在一棵碗口寬的樹後面。
“這位公子……”林子乾看面前之人怕的抱住頭不敢看他,有些無奈,“我是人。”
“所有妖怪都說自己是人。”書生露出了半隻眼瞟他一眼。
林子乾想,錯把别人當妖怪的報應來了,自己也被當成妖怪。
“在下是修道之人,不是妖怪。”
聽到修道之人這四個人,書生才放下手,從樹後走了出來繞着林子乾看了一圈,見他背着把劍,一身正氣,的确像是個俠士。
“大……大俠,你下次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太吓人了。”書生站定,輕拍着自己胸口,仿佛是劫後餘生。
“抱歉,在下是青凜山第五十三任長老仁虛的關門弟子,林子乾。”林子乾熟練的自我介紹,又是那套老話。
幸運的是這次他碰見的是個書呆子,隻見書生也道:“林大俠有禮,小生姓趙名簡字憶白,清平縣人,此去渝陽是為參加科考。”
“在下剛好也要去渝陽,不如我們同行?”
趙簡一聽他這麼說,馬上同意,“甚好甚好,小生剛好仰仗林大俠保護。”
跟林子乾一起,至少不怕碰到妖怪了,趙簡放松的吐了口氣。
兩人并肩沿着小路繼續走。
走了許久,發現這條路依舊延伸向前,兩邊的景緻也無不同,仿佛在原地踏步一般。
林子乾察覺到不對勁,從懷裡掏出個羅盤,羅盤的指針在轉着圈,像是有什麼詭異的東西在影響它一樣。
林子乾收回羅盤,伸出胳膊攔住趙簡,示意他别再走了。
“你在這裡别動。”林子乾告誡了趙簡一句,趙簡便不敢亂動了。
然後林子乾往右邊走了幾步,擡頭看着樹梢。
像被切割一般,這裡的樹詭異的都一般高。
他走到一棵樹前,那棵樹的樹皮已經是深黑色,仿佛還在往外滲着水。
林子乾蹲下,捏起樹下的泥土,也是很潮濕,仿佛河底的淤泥。
昨日林中并未下雨,此地也不是潮濕雨林,不該這樣的。
他好像突然反應過來,起身回去拉着趙簡就往方向相反的左邊跑,趙簡看着前面的樹,差點就要撞上去了,可林子乾依舊沒減速。
“林大俠!要撞上去了!”趙簡掙脫着林子乾的手。
林子乾抓緊趙簡的胳膊,吼道:“是幻覺!别怕!”
趙簡停下了掙紮,被林子乾拉着,即将撞到樹上之時,趙簡狠狠閉上了眼,林子乾用另一隻手拔出了身後的劍,手中發力,向那棵樹砍去。
一瞬間,一道白光閃過,兩人從樹林裡一下子到了河水裡。
所幸林子乾帶着他往岸邊跑了些,如今水隻到兩人腰部。
要不然兩人就是完全被泡在水裡了。
林子乾回頭望去,整齊的樹梢變成了懸崖峭壁,而樹底的泥土的确是河底的淤泥。
兩人目前所處的位置不是樹林,而是一處低矮的小山谷。
林子乾放開趙簡的胳膊,兩人往岸上走。
坐到岸邊枯木上,趙簡擰了擰衣服上的水,問道:“林大俠,剛才是怎麼回事?”
林子乾伸出手用内力烘幹自己的衣服,“山中精怪所緻,是幻覺,無礙,已經走出來了。”
“遭了!”趙簡似乎才想起來,“我的書!”
他連忙把自己的書箱取下來,果然,下層的幾本書已經被水泡濕了。
所幸不是全部,趙簡連忙把那幾本書拿出來晾在河邊石頭上。
衣服幹了後,林子乾正準備提出給趙簡烘幹衣服,自己腰間戴着的引妖鈴突然動了起來。
有妖怪。
他按住鈴铛,猛的回頭找尋,沒有什麼奇怪之處。
“趙公子,待在這裡不要走動。”林子乾咬破手指在另一隻手心裡寫了道符,然後一揮,一道金黃色的屏障就将趙簡圍了起來。
“林大俠,林大俠……”趙簡錘了錘那道屏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子乾沒管趙簡,拿出懷裡的羅盤,羅盤上的指針指向河面外圍的樹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