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眉眼,深思迷惘;記憶途勝波瀾。
……
那日。
夏雨慷慨,落在屋檐上敲醒了沉睡的萬物,她揉揉眼睛環顧四周;床沿桌椅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再轉向床的另一側,哪裡本該是……空蕩蕩的,或許很多年前,就是空蕩蕩的。
她推開門,正巧遇着位風流倜傥男子撐傘于雨下,蹲坐在池塘側輕巧的拎着魚食袋子發呆;萬物睡醒頭腦發昏,向前一步、然則那人卻轉過身,道,“你是哪兒的弟子?怎麼來禁地?”
萬物一驚,有些好笑,嘴角上揚間轉而看向遠處高樓林立,碧色瓦片在蒙蒙細雨中反射出愉悅的亮光;她低頭望向自己手臂,睡着時磕磕碰碰、壓出的印子痕迹還未褪去;快行幾步,來到池塘靜觀。
水面欲靜而雨滴不止,明鏡一般的池面上道道漣漪環環相扣,望着臉上依舊存在的疲憊之态,身旁那人道,“哦,我好像……聽聞這處閣樓中住着一位修力高深的弟子,相比就是你了?即為大師姐可不敢罔顧修行,既然睡醒時分記不得前塵往事,便去山下采些藥來吧,順帶的、見見着世道。”
“你是?”
“人兒都叫我……”男子青絲垂地,被雨水盡情泡濕、上挂有幾朵落花、落葉,枯枝倒像是琥珀飾品、為其點綴了絕世容貌,他遲疑片刻,“等你回來,若是我還在再告訴你罷。”
萬物歪着腦袋,眼前人沒有惡意,周身散出的溫和修力陣場猶為令人安心、沉醉;她活動着身體發出清脆的骨骼碰撞聲,行禮道,“謝過師尊。”
……
這是自己下山的原因;至于路上遇見的燕克冬等人,種種事宜似是已經随着多日連綿雨彙成的涓涓細流消散在了汪洋記憶湖泊之中;她感受那隻溫柔的手,散出丁香、夢昙、點星諸多花的香氣,令人回味着。
她眼皮覺得沉重,睫毛彎彎不願睜開;伸手環住那人的肩膀,向其脖頸處湊去,那裡溫暖、有自己千絲萬縷思念的體溫。
對方也不拒絕,那雙手輕柔如雪,似水溫柔劃過她的眼角、耳畔、直到捧住她的頭顱,對着溫潤涼薄的丹唇而去;她感受到他帶着寒意的熾熱,不做留情的貼了上去,口齒生香,從未有過的愉悅之感湧上心間。
緩铐對方芊芊腰身,将多餘的帶子衣物一并剝除,急不可耐地貼在一起,如魚得水、如蜜勝糖。
“就算是今日,我也總是想着你,一如既往地愛着你。”
“你已經死去千年了,今朝不該出現在此處。”
萬物閉着眼睛、指尖點過身下人地嬌羞處,為二人間增添了些許情調;身下之人聽其念叨着,倒是坦然許多,他手掌劃過她輕巧的發髻,摘下礙事的金钗銀簪,順着其天鵝般細長的頸子一路向下,曼妙的腰肢不堪一握;再施加着力道,也不曾生出半分隔閡。
“這是留下的清魂,不曾穿過悠長的黃泉路,化作來世的稚童。”
“像師尊這樣龐大的修力蓄儲、當是耗費了虞薄淵不少的功夫吧?”
“虞薄淵?”
身下人冷哼一聲,一把拽住萬物的肩頭将其向側邊拽去;迅捷快速轉身,将她小小的身體壓在厚厚的雪中;暖雪不生寒,隻是将她嫩粉色肌膚襯得更誘人幾分,他指肚自她額心而起,一路向下、撩過小巧精緻的鼻梁、櫻桃般紅潤的薄唇,最後,掠過心髒處落在那被打傷的疤痕上。
被擒住手腕兒,萬物動彈不得,隻感那隻搭在腹部的手不斷用力,像是要把自己的身體、從中間活活剝開、刺痛毫不猶豫的借助着她拱起的脊背傳入腦中,見其痛苦萬分、那被稱作師尊的倒是安然愉悅許多。
粘膩物滴落在眉眼處,萬物眼睛越是幹澀,欲聚集修力将眼前人推開、奈何師尊陣場悄然無息化作根根無形鐵鍊,将其二人纏繞其中再無法掙紮;她勉強瞪開雙目,隻見一片血色天空包裹之下,生靈塗炭、萬物化作灰燼。
“不!”
她強忍着腹部傳來不斷加深、斷骨折筋的劇痛,将全身所能聚集的修力全然放出,不留分毫的化作束束利劍,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師尊俊朗的臉上依舊挂着笑意。
他不顧長劍将自己身子刺穿、搖搖欲墜間如故伸出一雙幹淨的手,撫上萬物的額頭,眼中并無半分責備,隻是滿溢出的思念,這思念被積蓄了千年、一同誕生的怨念,自然也是積攢了千年。
戴行長發随着瞬息間爆發的修力飛揚,黑色帶着孤魂邪祟的氣逐漸彙聚在其心間,不同于魔道混沌修力、盡透出他一改昔日柔和氣場。
萬物雙手被蠕動纏繞着的鐵鍊鎖住、任憑其宰割絕望間,一聲雷鳴橫空而來、為其斬斷束縛、更将她護在身後。
“師尊!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