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故師尊竟然匆匆忙忙逃離此處;萬物覺得不妙,可跑得了一個跑不了其餘的,她即刻凝聚光斑衍生修成長矛,追蹤定位在一旁冷眼旁觀看熱鬧的方守拙。
見着對方将目光對上自己,方守拙自然不會愚蠢之至的閃躲着、或者三五下的收場;可轉念之間,那戴行竟然癡情到此,自顧自地護着所謂的有愛之人;若是……
他心思不忍飄到壞處,覺得未雨綢缪總歸好些,剛要出手卻感受一道青色修力纏繞身體雖說是頃刻間煙消雲散可到底還是威懾。
“啧,戴行這不死心的竟然這樣忘恩負義?罷了也不是頭一回,看來該防着的始終不能落下!”方守拙冷笑着将神器從袖袋中摸出,殊不知萬念思索間、光劍已然到了身前。
手持長矛穿越原本被扭曲的空間,頃刻間便将其擊退數丈、方守拙勉強站起身子咳出一口鮮血,擦着嘴角瞳孔有些晃動。
萬物再度居高臨下,仿若千年時光拉鋸縮小凝和一團,輕飄飄在二人眼前劃過。
……
人宗于群山之巅,被郁郁蔥蔥密林包裹,山林上有術法修力,形成作屏障;而山下從來不是岩石的層層疊疊,被掏空了的山腳洞窟向地下無限延伸。
任憑修力再薄弱,也不可忽略其孑然存在。
先前,總有小弟子好奇想要偷摸一探究竟,可曆代師尊從來都是大手一揮;旁人是不得而知的,可萬物清楚,這裡多的是鎮壓着俗力無法消除的詭物,或者……未消散人道修者的生魂靈,連同着修力一起,被牢牢鎖住。
師尊的袖子帶着荷香,摟着萬物的脖頸閃現至此。
引起一陣鳥語花香、清風拂面,在即将到來的冬日猶為怪異;萬物有些不解,方才同自己抗争的人、有自己同樣的樣貌,比起自己更為強勁;而自己……竟然無法用釋放出的修力進行探知。
念到此處,她雙眸帶着些許迷惘,将視線落在身後眉頭緊鎖的師尊身上。
徒兒碎發撓的鎖骨處有些發癢,戴行回過神兒思慮着洞窟中的另一個萬物;她力量實在是難以控測,與跟随在自己身邊的這小小姑娘相比,無論是記憶或者力道都更為強筋。
“難道,現在小物的力量隻保留了與我相關的部分?”
他擡起手摸着萬物的長發,輕輕牽起她的手腕兒說道,“走吧,許久未去人道世間一瞧,今日該去好好休憩一番了。”
“世間?師尊,前些日子我們一同去,可是得了好多有趣的玩意兒。”萬物歪着腦袋,回憶着不久前的種種過往。
自己同師尊并列而行,抛開清冷的面孔和卑躬屈膝的師徒身份,萬物覺得自己從來未曾有過這樣的幸福,師尊眼中僅有自己,自己也是一如既往,隻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揮手一拂,便聽到雨落屋檐處發出清脆風鈴般的奇妙響聲;玉珠一滴接着一滴,故名雨簾。
萬物還未睜開眼睛,便覺得腳下濕漉漉的,鞋襪浸泡在水中,有些難受,她擡起頭嬌氣的眨動了兩下彎彎長長的睫毛;不負期望的,師尊一手将自己攬入懷中。
“師尊,為什麼這樣大的雨?”
“嗯?”
戴行手上的紙傘斜了斜,他盯着眼前的萬物;她眼中閃爍着千年前未經世事的青澀輝芒。
“難道所分化的,僅僅隻有那一小部分麼……”
他皺着眉頭、擡起手掌輕落在萬物臉上,她是那樣的純真、不曾被世間萬事所污濁;宛若池中睡蓮,從淤泥中醒來、不見煙塵。
“二位是過客嗎?天色不早了,不如進店來歇歇腳呢?不多收銀子!”
紅色頭巾被洗的褪色,包着半邊頭發的酒家娘子抱着一袋沙石放在門檻兒上,抵擋着雨水的入侵;萬物眯着眼睛看向一臉凝重的戴行,有些懊惱自己是否說錯了許多話,伸手扯扯他的袖子,小聲道。
“師尊,我們進去歇歇腳吧?”
“嗯。”
酒肆不大,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隻是多日的連綿陰雨浸泡的房屋有些松松垮垮,似是随時要倒塌下來;萬物見着店家娘子臉上帶着不可掩蓋的疲憊、又對着來客擠出笑臉,不忍,操作着修術為其釋放負擔。
“呦,小姑娘修力奇強,不似凡夫俗子了。”
酒肆娘子錘着腰、笑着伸手将二人迎進店門;烏雲密布不見一絲光亮,那娘子探着身子将望向一個接水的木桶,又看萬物好奇,遂答道,“天色不好,也不見晴日,不知人宗如何,也不見弟子下山,苦中作樂,幸得這桶是破的,一桶水就是一天。”
“人宗怕是纏了事端,一時間還是自保為重,店家這兒可有什麼吃食?不如來兩盞濁酒小菜,我與娘子一路來此本想求得親戚庇護,誰料竟然撲了空子。”戴行快步走到萬物身前,一把将她拽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