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克冬翻了個身,讓自己被灼灼修力貫穿的背部也感受一些新鮮的雨水,好舒服幾分。
“我還以為你早就碎了、爛了被這些土地掩埋在地下了。”
聲音尖銳刻薄,帶着幾分邪氣。
“嗯?魔道?趁人之危倒是也不足為奇了。”燕克冬笑着,枕着手臂、斜眼打量着眼前身着黑袍男子,見他一雙魔角盤繞在頭頂,上還覆層黑色修力彙聚的紗巾,盈盈青光猶為矚目。
“你還是有自知之明。”
虞薄淵臉色緊繃,嘴角下垂、眼中倒是了無怒火,隻是平淡,平淡的彷佛無風林中的小池清潭,全無任何波瀾,他拎起衣角向前半步,半蹲在地上盯着燕克冬那張沾滿血迹的臉。
“你,記得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燕克冬笑笑,“我不傻,我雖然記事起就在人宗,但我見過方守拙,他口中的隻言片語讓我覺得事兒,完全不是這麼簡單。”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小時候,我需要你來告訴我小時候。”燕克冬支撐起身子,他轉動着臂膀活動着身子已然康複許多,心頭警惕眼前魔道之人間,不覺感歎着這片風水寶地的優渥,可再度對上眼前人的目光,一匕青芒短刀就到了胸/前。
“算了,我讨厭你這張,從來沒有變化過的臉!”虞薄淵牙齒摩擦着從口中勉強擠出些字。
燕克冬擡手摸着自己的後頸,那裡早已恢複許多,似乎是……他心境又平坦幾分,從容不迫操作修力幻化長刃,同樣回指着虞薄淵,道,“你得先自報家門,這樣我死的安心,或者,我也好知道我殺了……誰家的浪蕩子!”
“嘩!”
劍拔弩張近乎是迸發的瞬間,淺綠色木刃疾馳而過,攜帶龐大的修力氣流盤繞着翻滾,若是燕、虞後退稍稍慢幾步,怕是要短暫的刺激到眼睛了。
正當疑惑,來者灰塵撲撲、盡管是雨天,可沿途奔波的勞累感依舊爬滿了微微發腫帶着紅血絲的臉上,法扶塵道,“魔道!速退去!”
“看來目中無人是人宗的必修課啊?”虞薄淵不掩臉上譏諷,“原本以為隻能除掉一個,結果是兩個……”
然則,他話音還未落,法扶塵拉扯着燕克冬早已逃出半裡地。
虞薄淵又覺得好笑,随手引出陣場将修力集合成根根宛如百年老樹般粗/的巨劍,順勢甩出。
他抱着膀子勝券在握,本以為人道修者年歲有限,無論如何修力的積累、煉化也不會超越存在千年的魔道修者,或者再不會出現第二個戴行,可令其神色驟變、渾身發冷戰栗的,不是落荒而逃者如何死的拼命掙紮的慘狀,而是……
那前來拉偏架的人道修者身上竟然出現了一道封印,一道來自于千年前、本不存在于現世間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