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人宗清一色的這樣藏青、那樣混白,百相宮衣着更偏繁瑣莊重、幾乎帶點位置的都必須佩戴個什麼珠圓玉潤的寶石墜子金屬飾品、金銀線條紋理。
行走世間的,怎麼能不憑借着外觀來識别他人?
有些懂得道行便能看得出來那是不同一般的好寶貝,可做符箓使用。
四舍五入也算是百相宮的一介特色産物。
少頃,師尊戴行悠然現身,他腳步沉穩衣衫冠正,似乎……
早就預料到了如此。
小萬物猛然覺得。
這一切似乎都不太對勁;不光是她自己,眼前的風入律、乃至師尊,都不應該出現在此處。
這想法來的詭異,心弦像是被撥動兩下,她順着悅動的地方望去,那裡是一堵厚厚高牆。
瓦片被雨水沖刷得散落在地,剩餘不多的,也是七零八落勉強挂在牆頭上。
恍惚間,她總期待着哪裡會爬出個什麼妖異詭物,好打破現在的局面。
或者說,這樣的場景曆曆在目,好像就是應該如此。
她低頭望着自己已不是白皙、而是無血色更像殘血慘白的手,忽然聽到師尊問道。
“他對你做了什麼?”
小萬物愣住。
她不覺得自己拙劣的謊言可以騙過師尊的眼睛;但,她心裡卻生出個堅毅帶着股子不可被抹除氣力的聲音,那不知何處來的聲音告訴她。
“什麼都沒做。”
“你有沒有,說實話?”
戴行額前幾縷青絲随着他體内散出的五色修力盡數迸發;輕柔的吹拂着他肉眼可見狂躁的内心。
他定然是不信萬物的說的。
但比起這些他更是疑惑:她明明被自己剝離,隻留下關于自己的一部分,而多餘的記憶也被盡數抽離封印,怎麼,還會記得其他人?
說罷,戴行周身彌漫起陣陣黑色迷霧,中雜質繁多、甚至有些什麼骷髅或者人道修者的暗淡身形。
它們一同嘶吼叫喊,紛紛對着萬物伸出手臂想去拉扯她的衣袖。
可畢竟是由師尊戴行展開的陣場,任憑它們如何掙紮,都隻得被其操作使用。
小萬物覺得荒謬,本意想後撤去風入律那側,不料師尊率先跨步,轉而到了她面前。
師尊個兒極高,萬物呆在他身邊總覺得像是壓了座高聳入雲的山,不寒而栗、寸步難行之感渾然而生。
她想躲閃,卻比不過師尊陣場中的亡魂冥靈來的迅速,它們纏繞在她的胳膊上、腿上、腰上甚至是脖子上。
讓她行動的困難。
戴行見她被束縛、本是漂亮幹淨的小臉上露出了些許驚恐,趕忙想伸手輕撫安,然更多的,是怨氣。
他僵住的手停在半空,分辨不清對于眼前的人兒,他到底是更多的愛還是恨。
他自覺好似被雷電脅迫重擊,嘩然響起方守拙千年前與那人道女子的故事。
方守拙自然不能同自己相提并論。
隻不過那時的自己更多的是想護佑蒼生,至于自己,他當時隻覺得無牽無挂,反正孤身一人、橫豎都是爛命一條,不如來個大的,好讓衆人銘記。
不想終是世事難料。
他回神,視線飄動到别處,覺得自己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