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入律面色小心謹慎、手上散出的修力路徑千變萬化、似有千萬條蜘蛛不斷地編織着隻屬于他的勝利之路。
他少年之氣盎然長存、眉眼如炬又十分收斂着性子,全然看不出勝券在握的意思。
身後的侍從亦是各個神色凝重。
無論是萬物、或者戴行都察覺的出這東西全然沒有肉眼可查的那樣簡單;頭上神器猶如冬日煙火、在客棧乃至說是城池上空蔓延着五色混雜的光輝。
招式加成之下,修力樣似無盡宛若冥夜将至、極強的壓迫感近乎瘋狂的靠了過來。
小萬物看的觸目驚心;她猶記此物、此人,如此熟悉的場景,隻不過那時的是她救了他。
可腦中不斷交織的記憶卻另有圖謀一般,瘋狂壓抑着她好似春日嫩芽一般的思路。
“風入律?”
戴行投擲來個帶着冰碴的柔情眼神兒;他覺得不妙,轉手對着小徒弟而去。
見其還有分心之地,風入律當然不予應答,再度如同開了閘的大江大河般、渾身使不完的勁兒、臉上逐漸燃起藏不住的笑。
然修者間的色彩通常絢麗且盡有不同;但眼下被神器所籠罩的,小萬物隻覺得那顔色惡心。
她勉強理清思路盡力觀察師尊、同那位風少宮主相交手。
二人間的博弈早已擺脫了尋常的拳腳、乃至是法器符箓;僅靠着自身的修力制作陣場,隻顧向着對方施壓。
彼此碰撞的修力一方黑色攜帶邪祟、滿是不可訴說的痛苦難言;另一方,小萬物覺得風入律的招數不簡單。
這不像是……
她記得師尊說道的,百相宮似乎……?
“咚——!”
層層疊加的修力像是脫缰的野馬、拉扯着彼此身後的長長尾線纏繞在一起;萬物覺得好像是一坨亂七八糟的絲線棉花,看的人眼暈。
又覺得像是分不清東西南北的野生詭蟲,讓她腿腳有些發軟。
再細看那五彩斑斓不可言語的色彩,竟更像是幾個喝的颠三倒四的醉漢将口中污穢之物散落滿地,讓人無處落目、無方可唾棄。
她低頭揉着眼睛不忍再看,重瞳顫動;她猛覺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掰開了一塊,無比清楚的聲音雖說不知從何處而起卻逐漸擴大:這東西是主攻“煉化”,怎麼被搬來了這兒?
奇怪,簡直奇怪。
透過渾濁不看、或對方那位風入律的少年清透清明的修力浪潮,萬物彷佛看到了這世界的另一種可能。
她動動嘴唇,然風入律聳肩,嘴巴同樣上下張合,卻……
他好像說了幾句很重要的話,但自己聽不清。
小萬物想拍拍側着的腦袋,奈何雙手愈發沉重,拿不起、放不下。
她覺得自己頹廢、狼狽不堪一擊,覺得自己不該如此。
她望着師尊的背影,他依舊淩厲、出手果斷狠辣,但面向的不再是敵人;而是鮮活的人兒。
她微微握拳,調動着周身修力然則如刀割般難受,沒動一下、身上筋骨肌肉好似被小刀一下一下的割掉,她想停下,可痛苦反而更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