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修力繁瑣嘈雜的亂音,風入律神情恍惚,詫異目光中,他雖看不清被眼前到底發生如何但感覺卻無比清晰。
他知道,萬物一定是反抗了戴行。
風入律久違的露出絲笑意,他覺得自己現在也是病态;就算是萬物因為吃痛打了戴行,那自己也可以揀點便宜。
她或許喜歡溫柔的男子也說不準。
然則再度透過混亂的修力陣場,周圍原本被波及的客棧碎渣在空中旋轉速度愈發快速,些許還未損壞的桌椅闆凳此刻重重的拍打在己方陣場護罩上。
落個空響而後碎成粉末。
天地黯然失色間,小萬物被戴行張牙舞爪親吻或撫摸的很不舒服。
她努力過幾次終不得手,然則趁師尊深埋自己胸/前,她終于洩力一推,将其推搡在已然變為一片廢墟的客棧上。
老闆娘珍藏的鍋碗瓢盆被修力撕裂,碎片劃過修力陣場瞬間化為不留痕迹的灰燼。
戴行雙手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清眼前的姑娘。
她眸中不再有着盈盈火焰,甚至目光都不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對準了那位陣場後的百相宮人士。
戴行臉色驟變,心情瞬間降低到了冰點,比起過往諸多時間的痛苦,這種時刻被抛棄的心情,他格外的失落。
眼角流出兩行血淚,他擡手,看着被地上破碎磚石、瓦片紮破流血的手掌,苦笑。
他體會到了人道的一個詞,叫做“冷的前/胸可貼後背”,寬厚暖和的胸膛于她而言,不再是避風的港灣。
他深刻意識到自己腦子有些混亂,不知該從何下手,第一步是先該站起來嗎?
可站起來再被徒兒推倒怎麼辦?
他眼睛盯着萬物,看她神色慌張、看她想要閃躲,然則他隻需要動動手指,她便會被自己陣場中的東西絞成肉渣,但是他不想那麼做。
他好像記得先前那位混賬老東西提醒過自己,但那時候自己還是太輕浮;或者說,是對于萬物情感的新任。
千年的時光,足以讓愛被敲碎、深入骨髓;也足以讓一個癡情的人兒變做惡鬼,自私自利的惡鬼。
勝利者的史詩将被無盡傳送,而情愛者多以悲情讴歌。
但戴行覺得自己不屬二者。
他記得先前常聽人說,愛最痛苦的是分離遺忘。
可被複蘇的戴行卻是滿心執拗,他從不覺得分離的愛是無比痛苦的,反而,它是更為長久的。
長久到,讓人茶飯不思;睹物思人不得遺忘,這份壓抑,這份永不被世間所認可、所知曉的愛,将會一直存在于心;刻骨銘心。
他覺得,這或許是對于萬物情愛的最好表達。
他轉過頭,看向臉色有些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想要強行背負世間罪惡”而不得不想要殊死一搏的萬物的臉。
她眼中生出絕望。
她誕生時是什麼樣子的?
戴行心中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