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可惶惑地看向周圍,如同他印象裡那些失了憶的劇情橋段一樣。他感覺自己已經被世界給包圍了,而他對這世界已經有了像水,像膠一樣的實際觸感。它把他包裹其中,脫不了身,動彈不得。
如同那篇被他記住的課文琥珀所寫的一樣,有那麼一個絕望的小蟲子被莫名地帶到這個世界上,又莫名地被澆築密封在裡面。最後完完整整地被流傳萬世了。而到時,他韓一可失去的可僅僅隻是生命而已。一股空洞和壓抑的感覺直接席卷了他的内心,又是一陣冷汗。這人當即就開始怕死了。
如果怕死是一個有異常狀态圖标的debuff的話。或許這個應該被稱作是恐懼才對。不管了。那韓一可就是正中了這一招。
可無論怎麼說,出現在這麼一個偏古代的異世界裡,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同條時間線的之前。平行宇宙,還是穿書,他弄不清楚。他現在死了,什麼都留不下去。是一條時間線的話,那現在他記憶裡的媽媽都還沒有出生。如果不是一條時間線,一個世界的話,他都還找不到她在哪裡。
來這一趟沒有家了。《盜夢空間》一樣,周圍都在演習騙人一樣。
他想他的家人和朋友。如果來這裡了,他沒有之前的記憶那都還好,可以作為一個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但又因為個什麼别的原因被别人排斥的古怪的人。好歹他在心裡還有個自己自洽的人設。可他偏偏就帶着原本的記憶來到了這麼一個地方。
一個人的日子不好過,來到這麼一個世界韓一可雖然能修煉點什麼。但他始終想回去。機會找不到,或許時候還麼到。隻有等待,但這等待的過程也太難熬了。系統也沒有……有個王者榮耀的系統……可是這玩意兒……
我嫌它吵人,離我現在的實際生活又太遠了。我又是有師傅,又有了什麼新的朋友,還在找什麼扇子的,這裡還有個跟那個玩妲己的同名的胡舟皇後。誰閑着沒事兒玩王者啊。
如果現在他重新喚醒了系統的話,那他就可以看見胡舟給他的留言了。不過誰讓這倆已經不靠王者聯系了呢?他倆現在壓根兒就沒有聯系的機會。
之前玩這個遊戲的時候,誰知道它能跟自己的生活扯上這麼深的關系。現在自己還通過這個遊戲的窗口來到了新世界了。
他就是一個庸人呢,來這裡又走不掉,就當穿越了。或者在這裡重新又出生了一次,當那個把自己帶來的人,就是把自己生出來的人就好了。糟糕的玩意兒,韓一可即将陷入混亂。
想也不用想這是誰在搗鬼。花南言正在韓一可腦海裡翻閱着他的全部記憶。她實在是閑着沒事了,但誰讓又韓一可給自己畫餅呢?說的什麼可以通過武舉的好成績去見皇後,然後看看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胡舟。最後找到那把扇子。結果總成績三百七十多名,他韓一可完全不是這塊料子。
就算之後能東山再起,但花南言可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
之前的日子又白白的過了那麼多天,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韓一可也把自己給屏蔽了,就跟那個他原本的侍女姜淑翠待在一起。這倆人花南言看着還挺親近的。比自己跟他還親。
除了這些,花南言這些日子裡也意識到了點别的什麼。她估計自己要不就是神祇,比普通人類高一兩個等級。至于什麼是等級她不清楚,但她一定比人類強。甚至有很大的可能都不是人。要不就是精神體,屬于寄生那類。不是這樣,她這種能随意查閱别人腦海裡的記憶,随意就能幫别人實現願望,再加上那些人的那麼多記憶裡,就沒有跟她差不多的一類人。
也是,她一個渾身長了鳥毛,可以通過石頭跟人說話,别人許願她還能滿足别人,另外還沒有實體。
這麼多年她還真就才發現,她似乎比人的壽命長。而且長了不隻是一星半點。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人了。她這類人,在她這些年看見的那麼多份記憶裡。那些人管她叫神,或者妖,仙什麼的。有個人形,有點術法,但是渾身長毛,似乎她的經曆還能被稱作是被封印了。
所以……自己長毛,自己是妖?但一般妖也就讓道士給逮了,各種霍霍緻死就完了。但她卻被封印了起來,難道自己是一方魔主?
花南言搞不明白。
也是奇怪了,那些跟自己明明長相上沒什麼區别的家夥,自己看他們,卻如他們看螞蟻一樣。什麼時候綿延的螞蟻隊,相同位置換了一個螞蟻,甚至螞蟻群整體替換成了全新的一代,這些人他們都注意不到。就像花南言也注意不到人群的變化一樣。
不就是換個皇帝了,然後穿了其他顔色的衣服了。她還以為人群沒變呢。現在也是她跟了韓一可這麼久,她才注意到這個,人間似乎已經變了好多了。合着她才知道現在的這些人跟她幾千年前接觸的那些人不一樣啊。
這些都暫時不論,就她這麼一個沒實體,又可以直接看别人記憶的本事。這麼多年,她就沒在其他人的腦子裡看見過有另外一個人有跟她有一樣的本事。這些同樣修術法的人,再怎麼強大,卻做不了跟她類似的事情。
她花南言如果這都算是人,那她一定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
花南言又覺得自己是人了。自她被兇獸禁锢在此,她這麼久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隻是這個不是玩意兒的東西,把自己這麼一個天命在身的“人”,給變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而已。
“姑奶奶就是厲害,但我也真是倒黴。讓一個兇獸囚禁在這麼一個地方那麼長的時間……”
花南言想着這些喃喃道。不說自己了,她在看韓一可的記憶打發時間,直到她看見了韓一可昨天的那個夢。跟韓一可不同的是,花南言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也聽清楚了她說的是啥話。
一身衣服穿得倒顯得有那麼幾分貴氣了,哭唧唧的尋死覓活的戲份她花南言也見了不少。情真意切的,倒像是韓一可給她帶來的新詞一樣,肥皂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