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烏黑的天空看不出點點星光，大地茫茫，黑得深沉。它們把唯一的燈火通明的地方團團包圍，于是黑得更黑，亮的越亮。

大長桌擺放着的幾瓶奶茶，垂挂在瓶壁的水滴早已消失，瓶裡的冰塊已經完全融化，味道顯得越發清淡，此刻仍沒有人注意到。

羅列得密密麻麻的表格幾乎囊括了大學城所有的兼職群，又細分成哪個學校，與農科大的距離，營養液店的宣傳力度。

“帶領20人團以上，到農科大營養液店購物的導遊，每位導遊50個信用點，日結。”這條信息的價值如何，會對春日茶、炸叽叽造成多大的影響。

黃毛用手指把在校兼職人數拉出來，預計每校有1000人，整個大學城有15000人，與往年數據差不多，應該會有三分之二的人數做兼職導遊，也就是1萬人。

這一萬人都是營養液店潛在的銷售人員，每日50萬信用點，砸5天就要250萬信用點。黃毛看着出來的金額，不可置信，張大嘴巴。比往年多砸這麼多錢下去嗎？為什麼呀？能賺得回來嗎？

謝以諾輕輕拍一下黃毛的肩膀，微搖一下頭。“不是這樣算的。其一，這一萬個人不可能都去；其二，這一萬個人不可能每天都去，旅遊行程一般會有3-5天；其三，還要是20人團以上的導遊。”

能達到這些要求的，估算一下會有1000個導遊，5天的話，營養液店大概會出25萬信用點。

“呵！”楚堂拍了一下桌子，豎着眉頭。“他們還是三家合作的，分攤下來出的錢就很少了。聯合起來狙擊我們，可惡至極！”

謝以諾沒有說話。他故意用舌尖幾番磨過自己的虎牙，尖粝刺痛，有利于他更清醒地思考。“楚堂，還記得嗎？你以前說過，有人去春日茶搗過亂。”

楚堂聽到謝以諾一提，立馬想起來。那兩個人想白嫖還振振有詞，最後被他怼出店。

原來這麼早之前就派人來搗過亂了。

“他們想在這個假期壓制我們，把我們困在農科大，可能還會有後手。”謝以諾理清楚思路。

對營養液店來說，做這個銷售方案是獲取客源，而謝以諾他們的産品的功能性與營養液店是同樣的。這就意味着對客戶來說，隻會選擇一種産品。

營養液店把客源截流了，他們就沒有新的客人了。

楚堂譏諷了一聲：“表面客客氣氣，陰溝裡的手段一套套的，不愧是生意人。”

那些生意人還可以順順利利大搞銷售，像無事發生一樣。

謝以諾問：“他們還有其他動作嗎？”

“外面專業旅遊團的行程安排，吃飯這一項沒有指定店鋪。網上也沒有突發的宣傳。”楚堂回道。

謝以諾微微點頭，站起身來，雙手有力按在楚堂的肩膀，說給楚堂和黃毛聽：“不重要了，别人既然出招了，那我們就要見招拆招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這場遭遇戰打赢。”

在剛剛那段時間裡，他想出了應對方法，一個最快吸引人眼球的方法。就是比賽！

“碰”拳頭撞擊在一起，每人的臉上都寫着：全力以赴，打敗他們。

天空泛起魚肚白，漸漸太陽升起來了，霞光漫射。

謝以諾率先醒來，他揉了揉眼睛，圓溜溜的葡萄眼中難免帶了熬夜的紅絲。沒有驚動旁邊的兩個人，他悄悄走出院門。

陽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臉上，顯得越發如白玉般瑩潤，定眼細細瞧去，黑瞳深處裡有淡金色的光流過。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房子裡響起一陣動靜，估摸着是那兩個人也起來了。

謝以諾堅定地看着楚堂和黃毛：“就按我們定好的方案來做，不要怕粗糙，我們在做的時候盡力完善好。”

他對着黃毛說：“發帖時間定好之後，發後立即通知我們轉發，以前的舊帖也可以挖出來，特别是那些比較紅又有讨論度，把他們頂出來。”

“楚堂，你那邊搞不定的話就說，我們再去問備選的地方。”

兩人肅然點頭。

看到兩個人一副更加緊張嚴肅的表情，“啪”謝以諾大力地拍下，他們的肩膀一震。謝以諾挑着眉問道：“怕了？”

“你小子，拍得有點痛啦。”楚堂超大聲喊道，似乎同時把内心的那口緊繃的氣給卸了，轉了轉有點疼痛的肩膀，摩拳擦掌。“麻蛋，幹他！”

黃毛此刻也放松下來：“怕個屁，幹他！”

謝以諾：“那加油？”

楚堂和黃毛異口同聲：“加油！”

“叮鈴”一陣門鈴聲傳來。

“文清，你怎麼來了？”謝以諾看着這個女孩有點詫異，她此刻不應該在店裡嗎？

文清認真地看着他們：“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肯定過來幫忙啊。”

楚堂和黃毛打了招呼，他們有要緊的事情去安排，先走了。

謝以諾點點頭，讓文清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