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闆越想越氣,恨不得變成手榴彈,把包間炸了。
步伐越走越快,壓着一股火氣,走到小軒門口,咚咚咚劇烈地敲了門。
果盤送進去,小軒被叫出來。
“你姐來了。”
不用宋老闆講明,小軒立馬了悟,他的姐是誰,他心裡就一位姐。
李尤。
小軒去撥頭發,掏出手機照鏡子,有點惶恐,剛才和幾個客人欺近了,身上有香水味。
“在門口麼?宋哥,你幫我擋一下,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小軒用拇指指了裡面,“瑞莎姐,那裡我就不去了。你等會叫個人,幫我解釋下。”
小軒急着收拾自己的模樣,令宋老闆冷笑,譏諷:“你急什麼?她今天又沒點你。”
小軒轉了頭,皺着眉頭,“宋哥,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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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軒還是沖了澡,額尖頭發濕了,搭在眉骨,可愛清純的面孔些微陰翳。
宋老闆等了幾分鐘。
二人一道去包間。
小軒年紀不大,出生的時候,身份證多報了兩歲。職高畢業後,白天在快遞分揀站工作,晚上來宋老闆這裡兼職,實際年齡才十七。第一次接待的客人是李尤,認生,坐客人身旁,嘴巴一晚上蹦不出三個詞,接了李尤過後,逐漸把狀态打開。
小軒心裡不說,誰都看得出這個熟客在他内心的份量,雛鳥情節嚴重。
宋老闆聽其他員工蛐蛐,小軒到現在還是處男,為了留給他那個姐。想跟他姐出去開房,人家不要,嫌他髒。
宋老闆冷嗤,幹了這行還想上岸,做夢。
小軒步子邁得大,個也高,一米八三,娃娃臉,配一雙黑曜石的貓兒眼,下巴尖,雙頰圓,皮膚頂級的好,站在水晶燈上,能從側臉看到白蓉蓉的胎毛。
瞳色淺,看人自帶溫煦柔光,碧葉小潭池長出的白荷似的亭亭玉立。宋老闆比他矮了點,跟在他身後,看他的黑色耳釘。
為李尤打的。
李尤說他戴黑耳釘性感就去打了。
回來發膿了一星期,他掙的錢都給家人去透析,人忍着痛診所都不去一趟,抹點紅黴素藥膏,好了之後給李尤拍照,問李尤好不好看。
到了小包間,小軒敲門,喊得聲音挺大,李尤出來了。
小軒乖得跟條哈皮狗似的,臉揚着笑,樂呵說:“姐,我來了。”
小軒不着痕迹往包間裡望了眼,果然有個老男人,膝蓋上蓋着薄毯,背着手,低垂着頭。
看見那條毯子,小軒臉黑了。
姐,弄他的第一次,也是這麼替他考慮。
心一下子被冰錐砸碎,委屈得想哭。
誰都可以得到她的溫柔麼?不是他,也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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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尤沒了興緻。
她掀着眼皮冷視宋老闆,宋老闆挪開眼,眼珠子扔地闆跑不見了似的搖頭晃腦逡巡。
李尤問:“老闆,你說小軒有課?”
高軒皺着眉又去看老闆。
宋老闆沉默,縮着脖子,沒能蹦出一個字。
李尤靠着門欄,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
一個是喜歡的姐姐,一個是老闆,高軒不想場面太僵,說着話活絡氣氛。
他明白自己是被當槍使了。
高軒貼過去,抱住李尤的手臂,右臉頰的梨渦攢了蜜地甜:“姐,我進去陪你坐會兒吧。”
年輕男人身上剛沖完澡,身軀滾燙,過道沒空調,李尤手臂肌肉被黏糊得彈跳了一下。
她拒絕了高軒。
“今天點了人。”李尤把手臂從高軒臂彎裡抽出來,“沒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門關上了。
高軒五髒六腑都漿在醋壇子裡,李尤這門關的,他鼻頭發酸,傻站在門口,不知走還是不走,執拗地站着,要等到李尤出來。
過了幾分鐘,李尤真出來了。
“結賬。”李尤同宋老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