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比較愣,微點了頭,看大猴沒反應,又把點頭的動作停住,觀察大猴。
李尤一早就知道這兩人一個傻,一個狡。
“沒必要。”李尤說,“處事處得這麼差,經理為啥不給唐師,不給小向打,安排你們倆來搶我單。腦子不太清晰哦。被人賣了,還以為包包裡面還得了錢。經理給你們倆下套還看不出來?我要是說出去,你倆以後在站點以後就單打獨鬥,才來一年,怕是不曉得站點的老師傅些最讨厭沙啥子樣式的人。”
站點的單是靠老師傅撐起來,老師傅在站點工作四五年了,之前也因為業績多了被扣錢的問題鬧過好幾次。他們私活比較多,還有渠道接一些裝修單子。
大猴愣了,“尤姐,怎麼說?”
李尤挑了一下眉,“你先說,是不是經理安排你來搶單?”
大猴隻好承認:“是經理安排給我們的,互相體諒一下。我們也沒辦法。”
“哦。挺乖。”李尤說,“好聽經理的話。”
兩個男工臉上挂不住,隐隐被罵做狗。
大猴臉色尴尬彈彈煙灰:“沒法。他單獨打電話給我們,不來又不好,尤姐,這事真不怪我們。”
大猴拿出煙盒,遞了隻煙給李尤。
李尤收着沒抽,故作長歎一聲,“唉,都懂。經理他……算了嘛,下次别這樣處事了。搶到單了,能有幾個錢。我給你們說一句,為什麼安排你們來,站點裡的老師傅……”
李尤說了下老師傅各自有個群,之前業績好被扣工資的師傅都在那個群,大家齊心齊力維過權,工賊是沒得好下場。之前經理還在同事裡安插過雙面人當間諜,這事鬧開,李尤隻要一發群裡,大猴和小洋便是經理的狗腿,在站點必定不好混了,同事都大不見得工賊和領導的間諜。
還有最近招了些新人進來,新人單價少,老人是頂梁柱,站點人多了,肯定不需要中間的,李尤要是和大猴小洋鬧,搶單這種事可以往上面人事舉報。李尤的資曆還是比大猴和小洋老。
小洋面龐唰地慘白,被經理針對和被同事針對都不好受,特别是他們每次沒單,都要回到站點,看看能不能蹭上别人的單,搭個手。
想到同事不待見的眼神,男人對男人最狠,小洋彷佛看到了站點的老同事對他們陰陽怪氣,裝作偶然的故意肢體推攘,集體抽煙不叫上他們,讨論工資不讓他們參與,排斥……
大猴在深思。
李尤拍拍大猴的肩,“我不會說,我給你點到這裡,以後這種事還是推着來,别被坑了。”
大猴趕緊說:“謝謝姐。這次我們知道錯了,是我們對不住你。改天一定請你吃個飯。”
煙頭掉在地上,李尤嗯了一聲,心裡冷笑,又遞給兩人一人一隻煙。
看兩人的煙點上,她說:“沒事。都是朋友嘛,能幫就幫,下次别這樣了。大家都是同事,做事沒必要這麼絕。這些都是小錢,有活我還是會喊你們。”
李尤上了車,小洋同大猴說:“尤姐做人還是可以。”
大猴點頭,罵:“草,差點被狗經理坑慘了。真是叼他大爺的賤人,害我兩頭不做好。”
小洋歎口氣,“算了。沒事,尤姐不會說出去。”當初答應也是怕吃經理的苦,才選擇欺負同事,誰知道現在是兩頭吃苦。
李尤一溜煙兒跑了,騎向小區門口,想找個保安,在路口看到掃垃圾的保潔阿姨罵罵咧咧:“一天天煙頭亂丢,不從劈嘴塞到溝子裡。”
李尤噗嗤笑出聲,問:“小區是不是外來人員在門廳吸煙要罰款。”
她看見了随處裝飾的标語。
阿姨口氣很不好,冷漠擡眼,“是啊。爪子嘛。眼睛不好,看不到麼?到處都寫得有牌子。”
“有兩個裝修工在二棟門口抽煙。”
阿姨眉峰皺得能夾死蚊蟲,拿起掃把,一股邪火發動,恨不得刀人似的疾步走去。
大猴和小洋被罰了五十,不給不讓走,看着大嬸,有點想摔了煙頭直接走又怎樣,誰知道大嬸直接對講機,叫來四五個保安,不給還真走不了。
給了罰款,大猴和小洋不受待見地被請出小區,大猴在心裡罵這些該死的有錢人,有錢住高檔小區了不起,今天運氣真差,錢沒掙多少,氣倒是受個不停。
他一騎上電瓶車,旋轉把手,沖了過去,沒控制力道,後輪胎扁了,連同清洗工具和身後的小洋一道滑倒在地。
大猴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電瓶車很重壓在腿上,膝蓋好像擦破了皮,小洋也一樣,撈起褲腿一看,擦出一道道血痕。
小洋委屈說:“猴哥,以後我們還是不幹缺德事了。這黴倒的。”
小洋又問:“胎是不是爆了?推去哪裡修?”
大猴吼:“你個傻屌,你自己不會百度麼?今天真是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