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尤回家,洗澡吹幹頭發,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以後,才和霍意視訊。
床頭開了盞小燈,房間像是浸泡在镂空的南瓜屋裡,溫馨,但安靜得過分,徒添幾分靜谧的清冷。
和霍意視訊,觀看他的表演,有個壞毛病。
李尤時常騰不開手去捧手機,特别是興到濃時,李尤渾身被霍意調動,忍到饑餓的疼,隻能開窗通風,點根煙壓着那種興緻解悶。
她買了個手機支架,放在床頭,就是便于看霍意解悶。
李尤給霍意撥過去,她知道男人在等她。
霍儀正在看論文,在PDF上用筆做筆記,如果忽略他短袖之下還穿着白色蕾絲男士胸衣的話,那他所做的事無比正經。
他看到李尤的電話,丢了筆和平闆,近乎一秒接通。
但他短袖還沒脫,所以畫面裡隻有女人,他的鏡頭陷在黑暗裡。
霍儀一邊麻利脫下短袖,露出線條硬朗的腹肌,一邊看着明亮畫面裡的女人。她穿了舒适的米白睡衣靠在床頭,頭發似乎剛洗,蓬松而柔順像是一匹光滑的綢緞搭在頸肩,她的唇依舊是充滿血色的紅潤。
她微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在出神。
擡起眼皮睨視鏡頭那瞬,憊懶又輕慢,像一頭雌獅大快朵頤餍足後,再豐腴的血肉對她亦是無足輕重。
霍儀沒有和李尤對視,卻有種被她看穿的心驚,習慣向她臣服的天性使然,男人脊柱一麻,熱流往下湧,匍匐的身軀軟了一半,禁不住夾腿,要尿了。
怎麼用這種眼神看他?
跟看垃圾似的,好性感。
霍儀好想跪下,變成她不知羞搖尾乞憐的小公狗,撐着手臂,磨着膝蓋爬至她的腳邊,用臉蛋偎依着她溫暖的小腿磨蹭。偎依在她身邊,隻有她才能給他前所未有的安甯和寬容。
可是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他?
他今晚令她不滿意了麼?煩到她了?
霍儀的高敏人格對情緒有細入微毫的知覺,他隐隐察覺李尤輕描淡寫情緒下的整肅和嚴厲,她不是那麼輕松地在對待他。
霍儀眼尾下拉,無辜地眨眼疑惑。
“我……”不是故意。
“噓——”李尤撐起身,湊近,手突然撫過鏡頭,好像穿過屏幕,撫摸在霍儀滾燙滴血的耳垂。
從他的耳骨,摩擦到他的下颌,最後停留在他的下巴。
霍儀心跳起來,明明沒有一雙手挑起他的下巴,他也沒有打開攝像頭,李尤更是面對漆黑的屏幕。
可霍儀十分自覺上揚下颌,怔忡盯着李尤失語。
李尤沒有說一句話,扶正了手機,好整以暇抱着手臂,躺回了床頭。
“今晚你很着急。”陳述句。
霍儀喉嚨發幹,愣愣地搖頭,又點頭,颔首放低姿态說:“因為是七夕,想和你過。”
李尤嗯了一聲,“能理解。”
理解什麼?理解他的感情?理解他的焦慮?
霍儀不懂,李尤如何理解倆人的關系?他好像不太滿足了。
李尤微微擡了下巴,示意霍意可以開始。
她對霍意的性格逐漸熟知,霍意每次視訊前膽子大得不行,做盡“蕩夫”。但一開始面對面視訊,鏡頭内的聲音便成了慫到藏進泥洞的土撥鼠,怯到連頭都不敢探出地表,縮在自己的安全巢穴内。
反差很強。
他很黏她,哪怕是給她發福利,也粘人得不行,兩人認識時間越久,他給福利的次數愈發頻繁。就算李尤年輕,身體也有些招架不住男人如此急切的誘惑。
李尤看出霍意頻繁的白送,不是單純為了錢。
男模真為了賺客戶那幾個錢,也不至于隔三差五自費情趣内衣?
他又不願在會所讓她點台。
霍意說在會所做兼職,李尤信。
她不去會所後,宋老闆也打過電話來催,催她會員費還有很多,趕快趁活動去消費,點一送二。李尤說想來,但最近想點霍意的台。
宋老闆氣得陰陽怪氣說,哦,那人啊。染上艾/滋了。一個濫/交男,早辭退了。
李尤問真的假的,宋老闆又說實話,姓霍的俊男隻是那晚來做過一次兼職,之後就沒音信了,李尤真需要,他把登記電話找出來,給她約出來。不過李尤一定要來會所消費,帶朋友來玩玩小軒和他,也無所謂。
宋老闆這人平時不着調,也有正經的時候。
李尤信霍意是兼職,畢竟他花心思自費還挺多,李尤每次都享受到了。他拍X照,人卻很謹慎,不露其他場景和家具,說明他很體面,輸不起人。
在李尤的認知内,什麼樣的人輸不起?有點社會資本的人輸不起。霍意多半現生體面,隻是有着和李尤志趣相投的愛好,可害怕見不得人,于是才去無人認識他的會所做男模。
李尤沒有點明霍意的想法,覺得兩人目前的關系也還行,除了搞不到真人以外,霍儀百分之百地順她意。
霍意點開鏡頭,果真沒有讓李尤失望。
說他純吧,他穿了白色蕾絲的胸衣,肌膚本就桃蕊似的嫩,白到一捏就碎,純白織花蕾絲下若隐若現,更是倍加誘人,浪蕩得李尤起了邪火,想把他按在床上幹一晚上不罷休的程度。
說他騷吧,他在鏡頭前又抱着粗壯的手臂,夾着胸,指尖搭在大臂肌肉,舉足無措地抓緊,發顫着扣進白皙的肌膚内。局促得像個木頭人,僵直地展露身軀,不知道如何進行下一步。
在畫面内,李尤隻能看到他的下颌的黑痣,瞧不見半毫厘的唇瓣。
他呆愣愣地靜坐着,讓李尤看了一會兒漂亮身子,便開始解下頸間的蕾絲,拉長凸起嶙峋的喉結。
他問了些瑣事作聊天的開場,無非就是李尤今天的工作累不累,晚上吃的什麼燒烤,好吃麼之類。又說這麼晚吃晚飯對胃不好。
李尤會回答一些問題,緩解他的緊張。
解下絲帶後,霍儀靠近鏡頭,說:“小尤,我們相處很久了。”
李尤嗯了一聲。